唐僧取经日记第九十八篇
等到近了,锣鼓齐鸣,山中先涌出一阵男兵,排成阵势,然后又涌出一阵女兵,接着便是花枝招展的一队丫鬟、佣人,簇拥一个老婆婆,手持一柄玉火钳,就来到了阵中。
老婆婆上到阵前,冲着我们说道:“请问,哪位是会使金箍棒的孙长老?请上前来搭话。”沙僧听了,手提降魔宝杖,上前骂道:“你个老太婆,年岁一把,毛都白了,还不知事,就知你孙爷爷的铁棒,难道你沙老爷的降魔宝杖就打不死你?”老婆婆笑着对沙僧说道:“我的儿,铁打的金刚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挑门帘的下人。我不问你,是你的造化,要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稍有点儿灵性,就悄悄躲到一旁偷生,怎会反来问我,你以为你那擀面杖好使,自以为是稀奇,竟敢冒出来找打。”沙僧说道:“我也不管你什么狗屁钳,就拿着擀面杖打死你这老妖怪,也是我西天路上立的功劳。”说着,就舞起禅杖,照着老婆婆的脑袋就砸。就见老婆婆忙者不会,会者不忙,她将身轻轻一闪,便躲过了这一铲。沙僧一杖落空,紧接着又来一杖,连着就是七、八下,都被老婆婆轻易躲了。沙僧的禅杖便有些滞缓,老婆婆看得准了,将玉火钳风驰电掣般的伸了出去,不偏不坦便将沙僧手中禅杖夹走。婆婆笑道:“别的兵器,一夹就化,你这杖儿,倒是有些来头,就留着让丫鬟们在厨房拔火用吧。”说完,便将降魔宝杖扔回自己的阵营。沙僧丢了宝杖,赤手空拳,急忙跑了回来,说道:“厉害,厉害。”八戒大笑,说道:“沙师弟啊,你也太孬了些,连自家的兵器都看不住,待我去为你讨回来。”说完,就冲了上去。
八戒上前笑着对老婆婆说道:“老婆婆,好厉害的钳口,看不出来竟会如此夹人,莫非你是属螃蟹的?”老婆婆笑道:“你就是那猪八戒了?你拿一个抓挠,也就背痒了使使,也算是兵器吗?快点扭头回去,叫你那孙行者出来会我,看他是真是假。”八戒笑道:“你好没廉耻,老也老了,还要想人,你想他,可姓孙的他不想你,还是我姓猪的来陪陪你吧。”老婆婆听了大怒,说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野猪头,我有心饶你性命,你倒油腔滑调,戏弄起老娘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怎的陪我?”说完,举钳就向八戒的头夹来。八戒躲过,两人就战到了一处。打了不过七八回合,八戒就被上下翻飞的玉钳,搞得没了还手之力。又免强应了几个回合,,忽见玉钳一下夹了八戒的耳朵,慌得他赶忙丢了钉耙,双手抱住玉钳直叫:“老婆婆,夹杀了,夹杀了。”老婆婆笑道:“好你个猪头,不是你说要陪陪吗?怎又喊起疼来了?”八戒赶忙说道:“老婆婆,我只是雇来挑担子的,没啥本事,是个没用的和尚,你还是放了我吧。都说婆婆是个有情有意的好人,我便上来见上一见,婆婆,您老人家还是快点把我放了吧,我还得赶上马儿去喂草,再不管这与自无关的闲事了。我老猪天生就是个老实人,从来不撒谎,我回去叫那孙猴子来与你比试,老婆婆,你放开我吧。”老婆婆笑道:“你若不骗我,我就把你放了,你说你怎的让他上来?”八戒赶紧说:“美女老人家,那猴子是个好胜的人,我去言语激他,他便会上来,到那时,你就是用玉钳,夹出他的脑汁来,我们也不再管这闲帐。”婆婆大笑说道:“好你油嘴的八戒,果然是个厚脸皮的,且放你去,要拿你也不难。”老婆婆松开玉钳,呆子脱了身,也顾不得痛,赶忙捡了钉耙,连跑带说:“老婆婆,我去了。”
也不等婆婆发话,就一阵风的跑了回来。
唐僧取经日记第九十九篇
八戒回到阵里,便埋怨悟空:“师兄,我们帮你,你却见死不救,亏了我好说歹说,捡了一条命回来,这还是同一个师父名下做徒弟,不如快点散了,各奔各的前程,也好有个出头的日子。”
悟空笑着说道:“呆子,不是我不救你,我若挺身而出,我怕老婆婆急了,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反而更加不妥,你也没事,就一旁保护师父,我上去为你们出气解恨。”
就见悟空,空着两手,一瘸一拐走了上去。说道:“老婆婆,我便是你要找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老婆婆听了,将悟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方才说道:“久闻孙大圣名头,我只道会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却怎地这般尖嘴猴腮,莫非是假的不成?快说实话,免得动手时出丑。”
悟空笑嘻嘻地说道:“好你个老人家,你怎么只长耳朵却不长眼珠子?”老婆婆笑道:“我双目炯炯,上可观天,下可观地,又能识人,怎说我个无眼珠儿?”悟空又说道:“你有眼,但却分不出好歹,只捡那些貌似风流,搽眉画眼的,怎识得真正英雄豪杰?所以说你个不长眼珠子。”
不老婆婆笑着说道:“依你说来,天下英雄豪杰,都是你这尖嘴猴腮的了?”悟空说道:“古今英雄,虽不都是我这般模样,却也定有七分奇怪,决不是寻常肥痴之辈可比。”老婆婆说道:“这也罢了,闻你有一条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可粗可细,是件宝贝,可是有的?”
悟空说道:“铁棒是有一条,只不过是用来袒护身子,遇巧了打几个害人的妖魔,怎称得上是件宝贝?惟不贪不淫,不堕入邪障,才是我僧家的法宝。我见你婆婆,虽白发苍苍,却颜如少妇,也算得了天地间几分精气,倒不如安心自保,享受生机,你看如何?”
不老婆婆听后,满心大喜,笑着说道:“好猴儿,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见家。我们交手,只为图乐,决不伤你性命,今既相逢,快快取出宝贝,我们比比高下,耍耍便放你们去了。”
就见悟空,从耳朵眼儿里取出绣花针来,迎风一晃,变成一根铁棒,一丈来长,握在手中。老婆婆睁眼上前观瞧,但见:
铁棒既坚痩又长,
知是阴阳久炼钢,
直立不挠冷冰冰,
横坦有力赛金梁。
老婆婆看了铁棒,满心欢喜,说道:“看来果然是一根好棒,可是哪中看不中用的?让我这玉火钳与你这金刚棒交会交会,倒要看看谁的了得。”于是两人你来我往,你拿你的棒杵,她拿她的钳夹。就见铁棒舞动开来上下翻飞,左右滚动,只拔得老婆婆意乱心迷,悟空却情生兴发,精神大振,越发卖弄本事。将一条铁棒,使得如蜻蜓点水,燕子穿帘一般。到后来,铁棒专拣那钳口,乍来乍去,引得玉火钳欲夹不得,欲吐不能。老婆婆与悟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手不得不停。就见老婆婆香汗如雨,喘息有声:“果然是好铁棒,正是我的对手,今日你们三人轮战,算不上好汉,我身子倦乏,暂且停战,明日再来赌斗。”老婆婆说完,扭身子回到本队,扔下沙僧的宝杖,一帮人吹吹打打,回山去了。
此时,天色将晚,老和尚安排下吃住,我们自是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