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梯大修的第三天就下起了小雨,细细的小雨让原本热闹的上水河一下子变得沉静起来,好多村子都暂停了自己活,陈家村等几个村子为了赶工就没有休息,还在河梯上正常工作,远远的还能听见拖拉机轰轰的声音。前西村早早的休息了,大伙都在家等着雨停了好好赶工。宏明灯具厂的的老板给前西村打了电话让刘晓梅和刘云等人去上班去,说是有个大单子,催的比较急,刚刚着两天下着小雨河提上也没啥事,刘云她们都在家闲着。中午吃过饭后她们就绕着大路去镇上,这一路挺远的但是一边说着笑,一边走着也挺快的,经过上水河时看着陈家村的还在干活,刘云就说:“陈家村的支书、村长就是做给镇上那些领导看的,要不哪能那么积极呢!小心出个啥事了,看他们怎么下台。”刘晓梅说:“你管人家干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结实的厂子没有因为这场大雨而垮了,厂房还依旧矗立在那,里面的机器声还是那么的宏亮。好多工人都回来上班了。由于来回的路不方便,老板晚上没让她们回去,找了一个地方住下了说是加班加点把这档活干完了,就可以多歇息几天了,大伙也没啥意见,要不是这段时间工资加倍的话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在这这么干。但是刘晓梅没这么想,她一心关心着厂子的发展,也关注了厂子的未来。这一点老板是全知道的。
工作一直干到天都快黑了,大家早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一会儿老板点了点今天的工作量,用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咱们不做饭了,出去吃我请客。”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大伙这下又活泛了起来。老板经常带他们去镇卫生所傍边的一个叫老张餐馆的地方去吃,,至于味道就和其他地方没有多大的区别,那里的东西就是便宜。没一会儿一辆拖拉机拉轰轰的开了过来,车上有很多人,刘云边吃边说:“那不是陈家村的人吗?怎么了?”大伙都看着,卫生所的一些医生站在医院门口,担架也准备着,车子还没停稳就一帮人从车上把一个小孩抬了下来,鲜红的血在淡淡的微光下显得那么的刺眼,就像一把利剑刺透了大伙的眼睛,也刺痛了刘晓梅的心,血渗透了包裹在身上的衣物,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医院立刻组织手术处理。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大家都放下手里的筷子,静静的观望着,期待着。晚上刘晓梅一直是心不在焉,老是出错,老板拿了一杯茶就说:“晓梅,你休息一会儿,喝点茶,缓缓在工作,没事咱不急。”刘晓梅结果老板的手里的茶时手有点微抖,只是“嗯!”了一声。
第二天才知道,那孩子是陈家村贺家的,最后在镇卫生所处理了一下就连夜送到了市里的大医院了。孩子在河梯边围着拖拉机玩,由于土质松散拖拉机后倒压过了孩子的一只腿。疼的当场就晕过去了。街上的那个流浪汉狗剩又开始唱了:“拖拉机,铁疙瘩,开车的懒疙瘩,压的娃儿疼哇哇;年轻轻少条腿,以后日子就遭罪……”老贺家有三个孩子,俩儿一女,家里人都老实,但家里光景不是很好,母亲整天在家了哭,家里人也没办法。
这天下午医院传来了消息说:“孩子生命没什么问题,就是以后少条腿。五级伤残!”市上领导很关注这件事,要求前溪镇妥善处理,第二天,王专员当着全体前溪镇参加修河梯的人的面道歉,并发起捐款,具体由镇长张全生负责。从那以后河梯上规定不能让孩子来参加工作,其实进过这事家长也不愿意让孩子再去河梯上了。
整整的两个月过去了赶在了国庆来之前完工了,市上派来了验收小组,观摩了两天就回市里报告去了。前溪镇在桥梁专家的指导下还修了一座桥,不是很宏伟,但是看着这桥墩就感觉很结实,收工后的第一个晚上镇上请来了周边县的一个秦腔艺术团来清唱,这下可热闹了,何老汉自然是少不了的他早早的就去会场了,想早点一睹艺术团的嗓音。晚上穿着一个大褂子拿一个小板凳,拎一壶茶,拿着烟杆就往会厂中间一座,傍边的何东坐在石头上,等待着戏的开始。会场就设在离桥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拉着电线,周围灯火通明的,很敞亮,四周还有一些买吃货的小贩,周围的旗子还老老实实的矗在那里,舞台上的横幅上刚劲有力地写着:“清水县人民秦腔艺术剧团”几个大字。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没一会指导修河梯的桥梁专家也来了,坐在了何老汉的旁边。刚坐下河老汉就笑着问老教授说:“你们知识分子也喜欢听秦腔?”
老教授还没回过神就笑着说:“喜欢当然喜欢,这是艺术,民间艺术,好的很。”
“哈哈,说的好,我还以为你们知识分子不爱听秦腔,秦腔是我们这些农民听的。原来知识分子也喜欢啊!”何老汉就像是看到了亲戚似的异常的高兴。
“知识分子以前也是农民嘛,再说了***还说要工农结合。看戏也就是看人生,台子上和台子下都一样,不管是折子戏还是全本他都是生活的结晶,忠义奸诈、情深狡猾,最后的好坏都成了历史,由后人去评说,咱们就借鉴借鉴活好自己就行了,老哥你说对吧。”老教授也放开了笑着说。
“嗯嗯,说的好,文化人说的和咱就是不一样,有水平。东东你要好好学习像这位专家一样,做个有出息的人。”何老汉对着何东说。
“嗯嗯,我长大了也要会造桥会修河梯。给咱家乡修个更大更结实的河梯和桥。”何东很认真的说。
“孩子你多大了?”老教授摸着何东的脑袋问。
“八岁!”何东大声地说。
“呵呵,你就是那个在河梯上打架的人?有男子汉的气势,等二十年后,咱今天修的这座桥还在着儿,还能通车走人。你信不?”老教授笑着说。
“能走二十年??”何东很诧异张大着嘴问。
“嗯嗯,没错,就是二十年!不信咱打赌??”老教授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伸出了手掌。
“好,二十年后如果这桥还在我就在旁边修一个更大的桥。”何东斩钉截铁地说。
“哈哈!哈哈!”旁边的何老汉笑了,老教授也笑了。
其实何东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他就能大概的知道桥的结构设计,知道三角形很结实,桥墩做成圆柱型的好处等等,虽然不专业但是很有道理。
晚上的戏是很精彩,中间镇上的李书记宣布了镇上的各个单位给出事的贺家孩子的捐款情况,并给贺家当面送上了所捐的财物。镇长张全生宣布了修河梯的优秀者并奖励了一大部分村民;汇报了市上播下来的财物的剩余情况。只知道钱没剩下多少,到是水泥剩下了许多。
后来听说王专员做主把这些水泥送给各个受灾严重的村子里,让村民去修补房子用。前西村是受灾严重的村子之一,因为那会儿房子都修补的好多了,但水泥的事就不了了之了,也没人过问。那天村长张富贵找支书刘玉堂说:“老刘那这些水泥怎么办?”刘玉堂想了想说:“镇上让咱自行处理,咱就自己处理吧。”张富贵“哦”了一声。就这样前溪镇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