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浩宇在正帆那里已干了半年,而正帆给他的工资第一个月是500,第二个月是800,以后就都是1200了。长时间在工地呆着,浩宇也从其他途径知道了一些关于正帆的事情。有一天,浩宇给梦萦发来短信,他告诉梦萦:“正帆已经结过婚了,现在女儿都已经很大了。”他还反复劝梦萦:“你跟正帆就像水中花,镜中月,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姐,你还是理智一点,早日跟他断绝关系。如果是为了替我考虑,那大可不必。如果你跟他分开了,他会为难我的话,那我就立刻走人。”梦萦知道弟弟的意思,她告诉浩宇:“这一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安心工作吧!”梦萦发短信告诉浩宇。可短信刚发出去,梦萦就止不住地伤心难过起来。她想不通,正帆以前跟她说过他家的一切情况,他有一个哥哥,六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父母都已相继过世。但惟独这个,他为何要隐瞒?这让梦萦开始怀疑“难道他对我所表现出的好,还会有些其他成分?”但现在梦萦也不想一棒子将他打死,毕竟自己也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梦萦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对自己坦白,那么或许可以原谅,否则,一切就免谈。
到星期六,正帆如期而至。可梦萦对他再也热情不起来。想想他居然骗了她那么久,梦萦止不住泪流满面。梦萦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是,那么这么久以来,你又为什么要对我隐瞒?”看他还在犹豫,梦萦更加生气,她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还想对我有所隐瞒的话,那么以后就不会有任何机会再讲,而且,从此,也请你滚出我们学校大门,我不欢迎像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人,更不会再跟这种人交朋友,因为,我讨厌感情的背叛。”后来,他想了想,决定把一切都告诉梦萦,毫无隐瞒:我本来只是吉林省通化市某小镇的一个普通村民,在18年前,在我19岁的时候,认识了来我们镇修路的公路段女工云烟。云烟很喜欢我,我对她虽然有意思,但毕竟有自知之明,我也知道,现实决定了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但云烟却不这么认为,她热情而大方地主动接近我。最后,在我父母的一再坚持下,两颗年轻的心终于走到了一起。后来,我们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家人过得很幸福。几年以后,村里有一个破烂木材加工厂,没有人承包。就在这个厂濒临倒闭的时候,我和我的一帮朋友主动承包了这个厂。在我们的精心打点下,没出两年,这个厂就起死回生。为了带动家人一起发家致富,也因为贪慕虚荣,云烟将她们家所有能拉的亲戚都拉到了厂里。可是,这些全是一帮只会吃闲饭,不会干实事的家伙,干什么事都得我亲自出马,否则,根本就一事无成。亲属们好忙没帮上啥,嚼舌根倒是有一套。由于我经常出差在外,而且有时为了生意上的应酬,不可避免地跟一些女同志发生接触。于是,一些不怀好意者到处捕风捉影,四处散布谣言。真是人言可畏呀。可怜我那傻呵呵的妻子竟对别人居心叵测的鬼话深信不疑。成天在家里闹还不过瘾,硬是跑到厂子里闹得我百口莫辩,硬是让我在全体工人面前名誉扫地。我虽然气愤不已,但为了父母和女儿,我还是在尽力委曲求全,以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云烟不但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不但时时上门查帐查岗,还经常对劳累不堪的我冷嘲热讽。有时,我到外面追债,累得几天没合眼,回到家本以为可以吃到一顿热乎乎的晚饭,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冷冷地发问“又去跟哪个小姑娘约会了?”气得我饭也不吃,摔门而去。其实,在厂子里,喜欢我的小姑娘确实比比皆是,但我是一个讲究的男人,一个对家庭,对自己都高度负责的男人,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但云烟屡次三番地无理取闹,实在让我越来越忍无可忍。特别是她在严厉管教我的同时,自己却跟单位的一个男同志公然地出双入对,屡次三番地深夜不归。她在振振有辞地教训我的同时,自己却厚颜无耻地跟别人发生这种下流的勾当,这又怎能不让我心烦意乱。最后,她终于亲手将我推入了别人的怀抱。虽然那个女孩确实深爱着我,而且也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美女,她只比你大一岁,小我十五岁半。但我却不可能会娶她,因为那个女孩当时已经跟别人订了婚,而且我深信自己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而她也不是我要找的对象,因为那个男的比我对她要好上十倍百倍。
后来,我的厂子逐渐被亲属们掏空,而我的父母也相继去世,在替父母操办丧事的时候,我再次失望地发现,原来,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全都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他们活得实在太现实,现实得几乎有些残酷。我对他们,对那个家,对那个地方彻底绝望了。最终,我带着无比的伤感与绝望离开了那个地方。
再后来,我到辽宁打工,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其间,我想起我的姨兄还欠我一笔数目非常可观的钱,准备前去要帐,因为我确实已走投无路。但遗憾的是,姨兄表面答应得挺好,可实际上,他却早暗地里找好了一帮人要置我于死地。我几经努力才勉强死里逃生。那是,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钱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它可以让一个原本心地善良的人变得没心,没肝,没肺。它可以颠倒世间的黑白,它可以灭绝人伦。这些沦为金钱奴隶的人们实在让人觉得可悲、可怜、可叹。后来,我得了胃病,治疗后,在婶婶家疗养。
再后来,我通过婶婶得知我的一个堂弟在云南包工程,主要是负责销售输送泵和提供售后服务。我跟堂弟联系后,堂弟说:“一个月只有500元的工资,你来不来?”当时,我只觉得自己想换一个环境生活,莫说一个月给500元,即使一个月只管三顿饭,我也愿意干。更何况,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特别向往云南,很想到昆明看看滇池。正好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来看看,所以,在堂弟给我寄去路费后,我就这么来了。但我就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来到了这么个穷山沟。这儿的条件比我事先做好的最坏的打算还要差。
来到后,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工地,在那里,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学会了开输送泵,并且还成了那一大帮人的师傅,由于堂弟经常出门在外,而我办事又一直都让老板放心,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主管。后来,在小杨的介绍下,我又认识了你。其实,在来云南之前,尤其是在遭到姨兄追杀和重病在身的日子,我曾心灰意冷,甚至想到了死。但最终,我还是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我抛开一切来到了云南,本来只准备来此聊度余生,但我没想到会认识你,更没想到你会让我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友情的可贵,爱情的刻骨铭心。是你让我燃气了重生的希望,是你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多姿多彩,是你让我的人生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到现在,我已经八年没有回家,虽然,在此期间,我跟她还没有办理过离婚手续,但也从来都没有联系,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之所以还要继续维系,只不过是为了孩子,为了减少女儿的痛苦,而且,孩子今年正上高三,学习一直不错。今年对她来说是最关键的一年,如果我们现在离婚,恐怕会对孩子的成长和发展造成终生都无法挽回的影响。所以,我恳请你再等我一年。一年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孩子应该可以顺利考上一所好大学。到时,我除了按时给她寄去相关的费用外,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四年后,当孩子大学毕业,能找到一份较好的工作,那么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正帆反复强调:“我并没有存心要骗你的意思,只是,还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跟你讲,而且我害怕,我没想好你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是否能原谅我。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虽然我知道这很难,甚至不可能,但我还是恳请你能够谅解。”说实话,在此之前,梦萦很气愤,因为她平生最痛恨感情的欺骗,但面对正帆的坦诚,梦萦又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是经历过生离死别,恩怨情仇的人,也是一个一生坎坷的人,而且是一个极端认真负责的人。不知是联想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还是他本身就值得原谅,突然之间,梦萦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在她出现之前发生的,说白了,梦萦根本无权干涉。她不可能让正帆在认识她之前就会为她守身如玉,因为相见恨晚并不是他的错。年龄和地域、文化和思维方式的差异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们没必要为不知名的过去纠缠不清,无论怎样,昨天已永远地成为了过去,只有把握今天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认为彼此都值得。所以,梦萦含着泪告诉他:“我不想纠缠你的过去,但你所有背叛的权利都早在我们认识之前就全部超额支出了。所以,以后,你必须对我始终如一,否则,你将被一票否决,而且,无论我们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哪怕结了婚。只要让我发现,你竟敢对我有丝毫不忠,我都会义无返顾地离你而去,即使前面是荆棘丛生,反正我就是这样,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正帆听后,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大喜过望,因为,在他决定跟梦萦坦白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把自己送上了审判台。他本来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梦萦宣判死刑的,但没想到梦萦居然能够原谅他。虽然,后面梦萦提出的要求有些不近人情,但这样对他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他实在不得不对梦萦另眼相看,或许,在他看来,梦萦的反应也有些不可思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