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宝儿抓着她的手使劲地蹭眼泪,又说:“你这个害人精,我一世英名差点毁你手里了。”
“对不起……”凌希一个劲地道歉。她知道,宝儿其实也有很脆弱的一面,远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坚强和独立,当内心骤然失去安全感的时候也会无助和失落。
窗外阳光和煦迷人,屋内姐妹温情浓厚。
日上三竿,凌希终于整理好颓废的自己,却突然发现左手的戒指不见了。她满床翻找,满屋寻觅,焦急不安。
“宝儿,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
宝儿盯着她,说:“你是真的想不起来吗?不是你自己丢了吗?”
凌希看着她,仔细回忆着昨夜的一切,可就像倒带被洗掉了一样,空白一片,她疑虑地说:“我自己丢的?”
“小希,不管是你自己丢的,还是它自己跑了,已经从指缝溜走的幸福你还指望能再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了,也不再属于你。”
凌希突然顿悟,她缓缓地点头,说:“算了,丢了就丢了。”但还是难掩失落之色。
“好了,我该工作去了。你好好吃饭,对了,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酒店里,回来我还要审你呢。”
凌希一个人傻傻地站着,突然,门铃又响了。
“凌小姐,你好!我是酒店的客房经理,这是Edward先生让我给您的东西。”只见这名女经理递给了她一个四方形的小礼盒并说道。
“Edward?”
“是啊,您不记得了,昨晚可是他救了你。”
凌希有些难为情,忙问:“对了,你说Edward,他是外国人吗?”
“不是,听说是美籍华人,不过,中文说得很好。”
“请问,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他长什么样子?还有,他住哪间房?”
“三十多岁,气质挺好的,听说是位商业精英。他就住你们楼上。”
“就在这上面那间吗?谢谢。”
“不客气。祝您愉快!”说完,经理便转身离开了。
凌希斟酌着打开了小礼盒,里面还有一个饰品盒。她突然犹豫着,因为那应该是个装戒指的。慢慢打开,果然,映入眼帘的正是她遗失的那枚戒指,还有一张小卡片。
凌希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物归原主,爱德华。”
凌希惊讶不已,不是因为戒指失而复得,而是因为那个救命恩人居然帮她找了回来。
取出戒指后,凌希正准备套上手指,却愣住了,脑海中回荡着宝儿刚才说的话,想着想着,自言自语道:“是啊,已经从指缝溜走的幸福,即使找回来,也不再属于我了。”她断然把戒指放回首饰盒,最后再留恋地看了一眼。
当盒子慢慢盖上,逝去的爱情就注定被锁入回忆了。
收拾好心情,凌希已经站在爱德华的房门外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情,面带微笑,按下门铃。
当门打开,William看着凌希,便问:“请问你是?”
凌希上下打量着他,回想着客房经理地描述,心想八九不离十,便说:“你好,Edward先生,我,我是来向您致谢的。”
“致谢?”
“是,昨晚谢谢您救了我。”
William恍然大悟,说:“原来,是你啊!先请进吧。”
凌希微微点头。
房间里,凌希正准备开口,William打断了她,笑着说:“其实我不是Edward。他那个……”
“您不是Edward?”凌希疑虑地看着他。
“你不要误会,他在,Edward。”
正说道,只见Edward从浴室走出来,凌希看到后猛地转过身,因为他上身裸着,看到突然出现的凌希,Edward急忙穿上衣服,并且瞪着一脸怪异的William。
空气变得有些尴尬。
“你好!”穿好衣服的Edward主动上前打招呼,阳光俊朗的微笑瞬间化解了短暂的尴尬。
“你好,Edwarrd先生。我,我是来向您道谢的。昨晚,谢谢您救了我。”
“不用太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吃饭吧,算是表达我的谢意。虽然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William饶有趣味地说:“当然,女士主动相约,不去是非常不礼貌的。对了,刚才冒犯了,我是William,他的哥哥。其实我已经有约了,所以你们去吧。对吧,Edward?”
“当然。”
凌希笑着,眼睛弯弯得,温婉而迷人。
充满异国情调的葡式餐厅内,Edward和凌希静坐着,服务生正帮他们倒酒。
凌希依旧一身简约装扮:淑女上衣,白色长裤,休闲平底鞋,文艺清新;而爱德华也是外套加浅色长裤,时尚运动鞋,阳光洒脱,干净文雅。
“谢谢。”凌希说着先举起酒杯,满心真诚地说:“Edward先生,谢谢你。”
“叫我Edward吧,不用一直说谢谢,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看到了都会出手相救的。对吧,小希小姐?”
凌希一听,顿觉失礼,她难为情地说:“Sorry,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凌希,从新加坡来的。”
“灵犀?是心有灵犀吗?”
“我姓凌,凌晨的凌,希望的希。”
Edward思付着说:“你是新加坡人,不过你的中文说得很好。”
“在新加坡,会说汉语的人很多。你的中文说的也很好,我听说你是美籍华人。”
Edward看着她,俊秀的眼睛背后隐含着探索,当然凌希没有察觉出来。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锁在她微微泛红的左手中指上,凌希肤色白皙,手指纤长,即使淡淡的印痕也很显眼。
“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吗?”
凌希抬眼,正好与其目光相对,她微微一笑,说:“是,谢谢,那么费心帮我把戒指找回来。”说着,她抿了一口酒,难掩心事的她却以为掩藏得很好,转移话题,她问道:“我听说您是位商业精英。”
Edward看着她略带好奇的目光,便说:“怎么,你觉得我不像吗?”
“我……说实话,第一感觉是不大像。”
“那你觉得我像做什么的?”
凌希想了想,说:“摄影师吧,我猜也许你是做这个的。”
Edward无意间流露出了讶异的眼神,继续问道:“摄影是我喜欢的职业。那我可以猜一下你是做什么的吗?”
凌希点点头,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谈话方式。
Edward看着她思索着,却突然皱眉说道:“很遗憾,我实在猜不出来,也许我能随便说一个,但我不想瞎猜。”
“我不是很懂,难道猜一猜职业就能让你产生挫败感吗?Edward先生。”
凌希话刚说完,她突然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异样,但她觉得那可能是错觉,因为她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商人另类的影子。
Edward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说:“叫我Edward吧。”
就这样,两个人的初次交流显得简简单单,又看似平平淡淡。
午后的阳光舒适怡人,碧空万里,风轻云净。
凌希和Edward一起乘坐贡多拉,穿行于威尼斯特色的大运河,赏景闲话,十分愉悦;他们漫步于圣马可广场,观赏表演,谈起异国风情;他们与静物表演艺术家亲密接触;在仿圣马可钟楼前,他用相机留下了她的倩影,在美食广场,她带着他烂漫流连于琳琅饕餮中。
他和她这段悠闲充盈的下午时光结束在夕阳西照时。匆匆话别后,她虽留下了依依不舍,他却带走了丝丝眷恋。
夜空下,星光璀璨。
房间里,凌希正靠在沙发上专注地画着一幅肖像素描。
宝儿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你是说,下午你跟那个救你的男生出去啦?什么情况啊,小希?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投入另一段感情,你……”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救了我,我请他吃顿饭不应该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话是不错。我问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昨晚不是见过了吗?”
宝儿充满了好奇,郁闷地说:“我昨晚都快被你吓疯了,哪有心思看帅哥?我就记得是个挺年轻的男生,看着嫩嫩的,他成年了没有啊?快跟我说说。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多大了?”
“你这么眉飞色舞的想什么?怎么跟我妈似地?”凌希瞪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别打岔,快说。”
“他叫Edward,听说是个商人。什么嫩嫩的,我觉得他的实际年龄至少比看上去要加十岁。”
“他不是中国人吗?”
“美籍华人。”
宝儿想着,古怪地盯着凌希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凌希只能说:“你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吃了顿饭,一起逛了会儿街,就这样。你怎么那么好奇?”
“你不知道我属猫的。”
凌希苦笑着,宝儿又发着牢骚说:“我说你也太直接了吧?第一次见面就主动约人吃饭,最起码你叫上我嘛,真不是姐们。”
“大小姐,我是去谢恩不是去约会,再说你能像我一样大摇大摆上街吗?”
“我不是看你失恋难过,想逗你开心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凌希忍不住笑着说:“行了,我没事了。Edward救了我,不请他吃顿饭我过意不去。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你是没多想,难保那位英雄不会多想?他跟你要电话了吗?”
“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人家肯定没那个心思,我也没这个意思,萍水相逢而已。”凌希说着自顾自画着画。
“其实如果能一见钟情也不错啊。”宝儿嘀咕着,脑袋冷不防被凌希敲了一下。
于是,两人互相闹着对方,笑声溢满房间。
或许,宝儿并没有注意到,凌希正在画的那幅未完的肖像,轮廓像极了爱德华;又或许凌希自己也不知道,当她无意识地把他画在纸上,有人却已有意识地将她印在心里。
此时,酒店的另外一间房内,Edward正专注地写着博客,William递给了他一杯红酒。
“Edward,你觉得欧阳博裕这个人怎么样?”
Edward目光冷峻地说:“多变。”
“那欧阳斯琳呢?”
Edward抬眼看着他,思付着说:“你在欧阳博裕身边好几年,怎么问起我来了?”
“这个小丫头可是未来的女强人。”
“是挺精明的,可心机太重。”
William看着他,忽然问道:“对了,那个女孩怎么样?”
“什么女孩?”
“下午跟你出去那个啊。”
“没怎么样啊。”
“挺好的一个女孩。可惜,她要是再高挑点,性感点,活泼点,那你……”
Edward打断了他,说:“William,你知道我对女人的审美,外形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难道你……”
“我没有。”
William只是笑而不语。
窗外,星空下的威尼斯人度假村美得令人沉醉。
和风丽日的新一天。
当凌希她们乘坐的客机飞越澳门上空时,离开并不意味着错过。
正因为他和她是两根来不及平行的线,所以才注定产生了交集;也因为她和他让邂逅诞生,所以也注定了残留在空气中的那份擦肩而过的味道会化为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