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中国上海。
傍晚,曾家豪宅内,宾客陆陆续续抵达,都是前来参加曾家掌门人曾世鸿80大寿晚宴的。曾家大门外名车成列,如白色宫殿的豪宅在装饰着彩灯的花园的映衬下,倍觉富丽堂皇;男宾们个个西装革履,商务派头;女宾们不论年纪大小都身着华丽晚装,佩戴华彩珠饰。显然,这也是一场富人们和夫人们炫富比美的豪门派对。
曾世鸿,一个响彻商界的名字。历经三十年商海浮沉,他创立了一个以曾家人为中坚力量的商业集团,资产过百亿,人员几千号,大小产业不下百项,在商场立身扬名。因此,前来为他贺寿的宾客们也都是商界多年的老友伙伴。
“林董事长,林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爸一直念叨着,说您二位去了巴黎,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瞧瞧他这个老朋友。我却说,他过80大寿,您一定跑在前头。这不,您就来了。”
说这话的是曾世鸿的三儿媳。只见她身穿一袭湖蓝色长裙,佩戴着一条圆润晶莹的大珍珠项链,头发梳起,高贵优雅,年近五十却依然温婉动人。花园里,她周旋于各个宾客之间,应酬谈笑,身旁跟着的是她的独生子,曾启扬。
“侄媳妇儿,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你怎么看着还那么年轻?这一位,是老曾的大孙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孩子,记得我吗?我是你林爷爷。”林董事长和蔼地笑着。
“林爷爷,您好!我是曾启扬。”曾启扬与他握着手,脸上虽然挂着笑,却始终掩盖不住淡淡的失落感。
和林董事长说完话,又见了一堆让人记不清名号的宾客。曾启扬不管他的母亲多么殷勤客气,他始终没有太多话与人应酬。得空休息,他被母亲拉着到一旁说话。
“启扬,你爷爷辈分高,人脉广,其实要不是过80大寿,咱们家也从没这么热闹过。你知道爷爷一向也很低调,可是今天请的都是他的老朋友,他很高兴。妈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商人之间的应酬场面,可是,你不是想像爷爷一样有作为,受人尊敬吗?那你就得学着成为这些场面的掌控者。从刚才到现在,你跟人说话就没超过五句。”
“我知道了,妈,我会改的。”曾启扬依旧心不在焉。
这时,一个倩丽身影悄然来到他的身边。
“启扬,爷爷说让你过去陪着他。”
欧阳斯琳是曾世鸿挚友欧阳博裕唯一的掌上明珠,16岁起便独自到了上海生活,且长期出入曾家。
她拥有文静漂亮的外形,清新脱俗的气质。扎着马尾,高雅简约,身着一件银色短裙,衬托出了1米70的优美曲线。当她站在1米83的曾启扬身旁,男才女貌,两人显得十分登对。曾启扬外表儒雅白净,五官棱角分明,除了有点小小的驼背,基本上外形分能过八十。
启扬妈妈点头说:“那你们去吧。”
于是,曾启扬便和欧阳斯琳朝豪宅屋里走去,而他妈妈则往餐厅走去。
“弟妹啊,我怎么看启扬这孩子今天晚上闷闷的,一脸的不高兴。”启扬妈妈刚到餐厅,曾世鸿的大儿媳朝她走了过来并说着。
“大嫂。”启扬妈妈也心不在焉了。
“我说,启扬这孩子好像不高兴,刚走过去我和他说话见他没精打采的,所以问问你。他是不是还惦记着新加坡那个女孩子?”
“年轻人嘛,失恋了总会闹点情绪,过几天就没事了。”虽这样说,启扬妈妈还是难掩无奈之色。
“不是我说你,这打理公司,照料家事,你能一手抓,可是教育孩子,有时候是不能用逼的。这个时代,哪有父母能拗过自己孩子的?他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被宠着长大的。你看我们家那个小祖宗就知道啦。”曾家长媳微微叹着气。
“大嫂,启扬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逼过他。”启扬妈妈有些不悦,但她还是克制着自己。
“我只是关心你,这次,你把他从新加坡带回来,难道他就不会再跑回去?他不是小孩子了。”
“等爸过完生日,他就去瑞士进修酒店管理,是他自己说的。他也答应我了,说会认真计划自己的未来。”启扬妈妈脸上没有笑意。
曾家长媳又疑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启扬能为了那个女孩子连家都不回了,看来是真的喜欢。只是我挺纳闷的,那个女孩怎么肯轻易离开我们启扬呢?你确定吗?别以后生出什么事来?”
“说真的,那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我虽然只见过她两次,但从她的谈吐气质看的出来,是个有修养的女孩。虽然成长在单亲家庭,但人很自信自强,我倒觉得是启扬还配不上她。”启扬妈妈感慨着。
曾家长媳调侃地说:“有这么好?那倒是难得。现在的女孩子多半都被虚荣心给撑着了,耍心机,虚情假意比比皆是,善良自立这些正能量的优点倒变得稀罕了,真是时代发展越快,人心就加剧变态。”
“大嫂,我们都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再不听话,我们除了得一边受着,一边还得替他们打算。”企业妈妈笑得有些无奈。
“是啊,孩子大了不由娘,生下来就是讨债鬼,我们除了还债别无选择。但话又说回来,这教育大孩子得有门儿,你看曾启凡这个臭小子比启扬那是混得多,可你看,我一朝对他实行经济制裁,他就得给我乖乖地听话。这招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是很管用的。”曾家长媳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
“所以曾启凡才像个扶不起的阿斗,迟早是个败家子。”说这话的是曾世鸿的四女儿。原来曾世鸿一共有过三任妻子,育有四子三女,如今曾文华也是商届中一位强势的女魔头,人称“四丫头”。
四丫头本来要找启扬妈妈,走近时听到了她两位嫂子的谈话。
“大嫂,都按你这么教育孩子,那就真验证了那句话‘富不过三代’了。”只见四丫头顶着一头漂亮的短发,装扮时尚干练,四十八岁的年纪看上去顶多四十,眼神犀利,霸气外露,女王范儿十足。
“四丫头,你这叫什么话?我不会教育孩子,你会教育。你一个大龄剩女在这儿跟我谈教育,不怕贻笑大方吗?”每次见面,四丫头总会和她的大嫂斗上几句嘴。
曾世鸿第二个儿子英年早逝,他只有两位儿媳。而四丫头和长媳多年以来,关系一直不睦,她看不惯那种作威作福的女人,倒是和性格温和的三儿媳十分要好。曾家人立身扬名后,曾世鸿的儿女中,以四丫头名气最响,另外两女则远嫁。至于儿子,长子性格内向,尽管经过多年商场磨练,但还是难改本性而且十分怕老婆;三儿子倒是能干,不幸的是年轻时遭祸,瘫痪了二十几年,所以,要论更为外人所熟知的反倒是曾世鸿的两位儿媳。她们不仅都持有集团股份,大媳妇管理着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三媳妇则任集团财务总监多年。
“奇了怪了,怎么你每次见我都要讽刺几句呢?你懂教育孩子,那我问你,启扬去新加坡跟了你几年,你都教了他什么?他连家都不回了,要留在新加坡倒插门。你说,你这个能干的姑姑到底教会了他什么?”曾家长媳不悦地说着。
启扬妈妈见状急忙劝慰着说:“好了,大嫂,你和四丫头每次见面干嘛非得斗嘴啊?她难得回来。”
幸亏三人说话时是在餐厅,周围只有几个从集团酒店调过来的服务生,宾客多在客厅和花园。否则,这曾家三个有名的女人将上演一场特别的大戏。
“谁跟她斗嘴?我没三嫂那个耐性,跟大嫂说话我嫌累得慌。之所以过来,是告诉三嫂,五妹和六妹录制的视频待会给爸拜寿的时候再放,我先过去了。”四丫头说完扭头便走开了。
“这个四丫头这么那么能气人?难怪嫁不出去。”见大嫂喋喋不休,启扬妈妈看着也是无可奈何。
曾家客厅里。复古的欧式装修,高大的落地窗,典雅的家具,璀璨的吊灯,唯美的壁画和极具韵味的古董摆设使整栋房子显得华丽贵气。宾客们三五成群畅聊着,喝着五颜六色的饮品,几个服务生端着托盘穿梭于当中,时不时有人叫唤。
“鸿哥,今年的这个生日过的好啊。80大寿,又正逢天弘集团创立三十周年。儿孙满堂,个个成才,老哥啊,你真让我们这些个老朋友羡慕嫉妒恨啊!”林董事长风趣地说着。
站在跟前的便是天弘集团总裁曾世鸿,只见他穿着一套简单的黑色新式唐装,复古而时尚,头发略微染黑,鬓角留白,梳的齐整,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但他精神饱满,气定神闲,完全不像已经80岁的老头子,站在他身旁的是曾启扬和欧阳斯琳。
“老林,岁月匆匆,一晃咱们都老了。往后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也不大想管事了。”曾世鸿笑着,中气依然很足。
“那怎么成?鸿爷,你可是老当益壮啊!”欧阳博裕刚进门,大说大笑地朝曾世鸿走来。他也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男人,却依旧活力四射,十分风趣。
“你这个老小子,上哪儿潇洒去了?这么晚才来。”曾世鸿笑说着,两人拥抱了一下。
“哎呀!老哥啊,你可想死我了,我在泰国时常梦见你,这不就飞回来了。”
“爸。”欧阳斯琳近前唤着父亲。
“琳琳,我漂亮的闺女,让老爸看看。这上海的风水可真养人啊,我闺女越来越漂亮了。”欧阳博裕亲昵地抱着女儿,引得周围人一阵笑声。
“欧阳老弟啊,我看你生龙活虎,都过六十了,看着怎么你都不老的?”
“林老哥,你可别把我划入老人行列,我可是正青春的老男人。”
“欧阳伯伯,欢迎你。”曾启扬上前打招呼。
“启扬啊,你又忘了,叫我Uncle。你叫伯伯,我不就和你爸同辈了,那我给你爷爷拜寿可是要磕头的。我和他可是兄弟啊。”欧阳博裕拍着他犯驼的背笑说道。
曾启扬点头笑着说:“我忘了,Uncle。”
“年轻人,情绪不高哦,挺起胸来。不是Uncle说你,你应该向你那个弟弟学学,年轻人要有玩心,别总是老气横秋,学你爷爷还早着呢。”
“你这个老小子,一来就教坏我孙子。那你得先问问你闺女喜欢什么样的?再让我孙子改。”曾世鸿一句话说得两个年轻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启扬心神恍惚,斯琳看着他若有所思。
“Uncle,你被我爷爷将了一军啦。”这时,曾启凡也靠了过来。听到两位长辈的话,他肆无忌惮地调侃着。
欧阳博裕让曾启扬向之学习的曾启凡也是曾家的一号人物,曾世鸿这个小孙子身上有一股桀骜不驯,是家族的混世魔王。他比哥哥小两岁,但兄弟俩出自同一脉,外形也很优越,不过个性截然不同。和优秀出色的哥哥相比,他从小就不是乖孩子一类,爱闯祸,调皮捣蛋,被罚被骂是家常便饭。虽然他头脑灵活,只是从没用在正经事上,可偏偏是这样,欧阳博裕却非常喜欢他。
“你这个小滑头,看到我来了也不立即出现。”欧阳博裕佯装不悦地说着。
“Uncle,在你们长辈眼里,我哥才是主角,我适当露一下脸就O啦。”说完,曾启凡立刻又跑得无影无踪。
“爸,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寿礼?”欧阳斯琳走到父亲身边小声问道。
欧阳博裕轻捏女儿的小脸说:“你这丫头,爷爷叫得那么顺口,你这么快把自己当曾家人啦。寿礼保密。”
这时,启扬的妈妈朝他们走过来。寿宴准备开始了,这是一场自助餐式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