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已经有夫君了,自古一女不侍二夫。”她笑了笑,往他的反方向凑了凑,顿时,耳边就没了那恼人的热气。
“真是扫兴。”轻叹了一口气,他坐直了身子,脸上再无一点戏谑,眸子却飞快的闪过一丝落寞。
费儿侧首,“别闹了,你不是一直担心老夫人吗?这时候你却倒是有了闲情逸致。”
“呵呵,”邪肆的笑了笑,复又收敛住脸上的不正经,严肃道,“我就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吗?”
费儿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愣了一愣,把从认识他以来的画面想了一番,终道“你不是无情,或许,你是太滥情了。”
宫少哑然,不在说话,眸光却是一沉。
一种涩涩的感觉袭上了他的心间,看来,她还是不懂他。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锦盒,他就知道她不会带在身上!
幸好,他命人在她走的时候,进屋去查看了一番,不然,这玉镯就要被她给丢了。
脑中忽然想起娘说的话:宫儿,这玉镯为我们宫家代代儿媳妇所有,若一日,你娶了妻,你就把这玉镯亲手为她戴上。
斜眼瞟向对面那没心没肺的女子,他暗暗道,终有一天,他会亲手把这玉镯戴在她的手上,让她一辈子也不离开他!
马车晃荡,车内了无人音。
待马车达到客栈时,已是傍晚,宫少刚刚走进客栈,却被迎面而来的小二止住了脚步。
只见那小儿一脸的陪笑,躬着身子道“对不起客官,本店已经停止营业了。”
宫少蹙了蹙眉,困惑的望着店小二。
难道是这小二想要在他这里讨点好处,才故意这么说的?
想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为何?”
店小二听他这么一问,顿时面上一皱,苦着脸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啊,最近有几个小镇都闹了水灾,听说,那地还跟着动了起来了呢,这可死了不少的人。”
宫少不耐,打断他的话语道“说说重点。”
小二被他打断,也不动怒,依旧和颜悦色道,“额,重点是今日发现了几个得了瘟疫的人,官府宣布,所有的客栈都暂停营业,你想想看啊,这来住店大部分不都是外地来的吗,这要是传了瘟疫出来,可就不好了。”
宫少扫视了四周一番,确实没见什么客人,也不在为难他,沉着嗓音问道。“昨日来住店的那几个妇人和小孩儿去了哪儿?”
“客官可是说的其中一个还挺着大肚子的那些人?”小二见宫少向他点头,忙道“客官去城北的那破庙里去看看吧,我听一些人说,很多没住处的人都去那儿挡风避雨去了。”说着,还指了指方向。
宫少道了谢,转身,便同费儿走出了客栈。
城西破庙,坐落在城的西边,因为早前曾经有过一个和尚在那里当主持,香火也是很鼎盛,可到了这一代,却衰败的不成样子了,听闻,那是因为这一任的主持兼方丈修远大师,是一个不知世事的人,他不屑与官府结党营私,便遭到了官府的严厉打压。
费儿和宫少刚一走进这破庙时,心里也委实一惊,若是说这破庙本就属于那种小寺庙,可这脏乱不堪的雕梁画栋却又有着一种庞大的气势。若是说,这破庙属于大庙,可这满满的蜘蛛网,脏乱的环境也太不能入大众视线了。
满满的人群挤满了整个破庙,费儿和宫少站在门处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着采兰他们。
正当费儿很是急切的时候,却听那人群中一人说道“唉,这官府抓人也抓的太狂了,今天,我亲眼看见,二十来个小孩儿连带着孕妇一起被他们抓进大牢里去啦。”
费儿定了定眸,随着那津津乐道的嗓音张望到了一个满是白发的老头。
心里不由的‘砰砰砰’直跳,难道说的就是采兰她们?
“让让,让让。”由不得她多想,她已经向人群中挤了进去。
一番推攘,费儿直直的挤进了老头跟前,忽视众人打量她的目光,径直问道,“老伯,那些小孩儿是不是最大的也只十来岁,那个孕妇的肚子是不是有八个月大?”
那老头略带狐疑的望向了一脸激动的费儿,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为何被抓?”她急问。
自从二哥走后,就只有采兰和她相依为命了,她更是不能让她有事。
老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以为她是一个有兴趣的看客,忙又津津有味的道“这个,据说是因为染上了瘟疫。”
瘟疫?费儿整个人都顿住了,怎么可能,她和宫少走的时候,他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我们先去牢里看看是不是他们。”宫少的声音响起在她的头顶,她抬眸便望进了他黑幽幽的眸子里。
此刻,他再也没有一点邪肆,让她没有着落的心,有那么一刻的踏实。
“恩。”点头应了他一声,跟着他往那官府的大牢奔去。
刚到大牢门前,牢头不让他们进去,义正言辞的说是让疫病感染了他们就不好了,待宫少在衣襟里掏出了一锭金子,那牢头顿时喜笑颜开,打开牢门便放了他们进去。
前世,虽说是对这种现象已经十分了解了,可费儿还是觉得深恶痛疾。
斜眼看那牢头立在一旁高高兴兴的打量手里的那锭金子,她别了别嘴,径直往牢里走去。
牢里一片哀嚎声,久散不去。
两人挨个挨个的找了一番,终于在最后一个大牢前寻到了采兰他们,可却没有一个宫少的女人。
原本躺在地上的采兰突然望见了费儿的身影,本欲起身,却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采兰。”费儿着急的盯着她,听见她似是应了她,又瞥见采兰身下压着一层厚厚实实的干草,提在嗓子眼上的心方才落了下来。
“采兰,你还好吗?”她两手抓着牢门的木桩,头紧紧的贴在了木头缝之间。
若是可以,她真想进牢里去陪着她。
“我还好。”采兰抚了抚肚子,揉了揉刚刚撞疼的膝盖,问道“费儿,找着阿爹阿娘了吗?”
费儿见她满脸的期待,一阵吞吞吐吐,终是道“官府正在帮忙查。”
采兰点了点头,便不在说话。
费儿见她沉默,眸光黯了黯,都怪她没照顾好采兰。
“爹爹,爹爹。”耳旁传来一阵的叫声。
其中还有子俊的唤声,他在唤夫子,在唤她。
看着他们横横斜斜倒睡在那干草之上的身影,费儿突然好心疼。
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这是怎么了?”宫少面色微沉。
“爹爹,我没有力气。”说话的人是子俊。
费儿猛的怔住了,难道真的是瘟疫。
瘟疫是一种群体性疾病,带着传染性,常常感染于发生过自然灾害的地方!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牢头的催促声。
“来了。”宫少应道。
见牢头催的紧,也不好多说,只好拉着依依不舍的费儿往牢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