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啊,来尝尝这块黄金糕,你小的时候,可喜欢吃了,你走了以后,爹日日在找你,就怕你有一天突然回来了,吃不到黄金糕,爹都不敢辞退那个做黄金糕的师傅,你,看这一晃也这么多年了。”说着,他夹了一块黄金糕放在费儿的碗里。
费儿望着碗里的黄金糕,心里复杂至极,她不曾想到有一天还会坐在这里吃黄金糕,可真的这一天到了,她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个黄金糕不是为她而做。
在费相的催促下,她夹了一块黄金糕放在嘴里,很有嚼劲,入口稠粘,口里瞬间溢满了黄金糕的香甜。
一如小时候,那般好吃。
记得,前世的时候,爹爹最喜欢拿黄金糕来哄她了,只因为她每每看到黄金糕就会忘了疼,现在想想还真是馋!
不过,费相说的是这世,难道,那个蝶媚也和她一样,是一个小馋嘴?
嚼着嘴里的黄金糕,费儿默默不语,她是该和费相说清楚,她不是他的蝶儿呢,还是应该,不告诉他,就让他误以为,他的女儿真的被皇上贬出了皇宫,从此,他也不用日日牵挂着宫里的那位.
可若是她不说,她又该何去何从?就呆在这里,陪着她前世的爹爹,然后,又被他嫁给别人?
姑且不提她不想嫁人,就说说,若是让裴然知道了调包的事情,他有可能会追过来,到时候,她还是会被他抓回去的!
但是,如果,她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费相一定会很难过,若是再让裴然给找到这儿来了,那也会牵连到他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都不愿意发生!
现在想想,她突然好后悔,这次调包的事情,如果,不被裴然发现,那么,他们都能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如果,让他发现了,这费府上上下下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聪明如她,竟为了自由而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她还真是自私!
“蝶儿,跟我去书房来一下.”费相见费儿不说话,嘴角溢出了一丝叹息,
“额?”费儿把投放在黄金糕上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见他轻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往外走去,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跟上.
书房建立在一个很是雅静的地方,她记得,以前,爹爹曾说过,娘最喜欢陪着他呆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后来,娘走了以后,爹爹也总会在这个书房里发呆,每每她闯进时,总会看到他摸着眼泪,急忙把一副画卷塞进书桌的抽屉里.
她不懂事,只会愣愣的望着爹爹,直到他起身,生气的赶她走为止.
“蝶儿,你还记得你娘的模样吗?”费儿推开书桌的门,转首问她.
费儿被他一问,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书房前,老实的冲费相摇了摇头,她不语.
费相跨进书房,对于她的摇头,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温和的冲她笑了笑.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不记得娘的模样,一直都不记得,即使在梦里,她见到的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可前世,爹爹从来没有这般的问过她.
爹爹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会提起娘亲,甚至于,就算是她提起,爹爹也会生气.
“呵呵,”费相笑脸,只是,那笑意难掩眼里的哀伤.
费儿心惊,她想问他是不是想娘了,可是却终究没有出声.
“蝶儿,这是当年我为你娘绘的。”费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护的很好的画像。
费儿走近一看,顿时一惊,那画中女子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呵呵,蝶儿,是不是很惊讶,你竟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这幅画都保存了好久了,自从你和你娘消失后,我就只有这幅画了。”费相柔柔的望着那幅画,眸子里泛起了一层哀伤和思念。
费儿转眸去望他,却被他眼里的哀痛惊住,前世,她从不曾从爹爹眼里看到过这种神色,究竟是他掩饰的好,还是她没注意观察爹爹。
一股复杂之情,袭上了她的心间,良久,才惊问道“你是说,蝶媚,不,是我,我和娘亲是一起消失的?”
费相沉了沉眸,转眼困惑的望她“蝶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都不记得了,还记得当初你回来的时候,你还说你娘被一群绑匪给杀害了,现在怎么反来问这种问题。”
“额。”她顿住,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娘是莫名消失的,可是,这世,怎么就和蝶媚一起消失了,心中困惑,若是蝶媚和娘一起消失了,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的?
蝶媚真的是这世的她吗?蝶媚真的是爹爹的女儿吗?
“那爹爹怎么能肯定,‘我’就是爹爹的女儿呢,就只是因为我长得和娘一模一样?”她终是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蝶儿,你这是怎么了?”费相抚了抚费儿的额头,满面的担忧,“你当初回来的时候,爹爹就看过你的胎记啊,和你乳娘说的一模一样。
记得,你小的时候,你的乳娘说过,你的右耳处有一枚朱砂痣,你怎么都不记得了,蝶儿,你是不是不能接受被皇上送回来这件事,蝶儿,你可别吓爹爹啊。”
朱砂痣?费儿悄悄的把手伸向自己的右耳处,触手处一片光滑,竟没有朱砂痣!
她不是他的女儿,果然,她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心里原本以为这其间有什么误会,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不在是前世的她了。
现在,有了另外一个女孩儿充当了她前世的角色,那她又是谁,难道真的是她潜意识里的过客?
她该何去何从?
心里复杂,她垂下眼眸,感觉到费相关切的视线,费儿心里一阵冷嘲,眼前这个人,本来该是她的爹爹的啊,可怎么成了今天这般场景。
“蝶儿啊,爹爹知道你心里难过,这样吧,你先回你的房间休息休息,过了今天,明日就好了。”费相小心翼翼的放好那幅画像,牵着费儿往她的闺房走去。
费儿任由着他牵着,木木的跟着他走。
也不知道是何时到的屋子,更不知道费相是何时走的,待她回过神来时,屋子里就只留的她一个人了。
只是,依稀间记得,费相走的时候,似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她这是怎么了?
本来一门心思的想着此生绝对不踏入宫门,现在,她不再是前世的那个费儿了,她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
至少,她不用在背负起祸国妖妃的骂名了,她可以平平凡凡的过她想要的人生了,这不是意味着她的命格已经改了吗?
可,她还是很难受,想着费相,想着那抽屉里的那幅画像,她就难受,她本来以为,即使无奈的回到了这里,至少还有爹爹在,看来,她错了。
她终于成了一个连爹都没有的可怜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