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何时睡着的,只是睁开双眼的那一瞬,暖暖的阳光已经洒在了她身下的雕花木床上了。
翻身起床,她想和费相道个别,告诉他,她不是他的女儿。
若是呆在这里扮演他的女儿,看着这些本就熟悉的东西,她会难受的。
即使,她不舍得费相,可是也得走。
刚要开门,却听门外一个女子低声道“小姐,起床了吗?”
费儿勾唇一笑,看来是怕把她吵醒,开门看向那女子,却见她十二三岁的样子,竟比她小两岁。
“小姐,老爷让我为你梳妆,完毕了就跟我去大厅去见客人,老爷说,若是,你瞧的上那人,就冲他眨眨眼睛,他会帮你安排。”小丫头放下手里的面盆,转首对着她说道。
安排什么?她暗暗想着,忆起昨日,费相似乎说过要为她找一个如意郎君。
他的动作要不要这么快,按理说,她是一个刚刚被皇上抛弃的女人,还不到一天时间,他就处处为她寻夫君了?
这可不行,她不是他的蝶儿,自是不能接受那些劳什子安排。
“小姐,来,我为你梳妆。”小丫头说着就把她拉坐在梳妆台前。
望着那丫头伸出手在一个个首饰盒里挑着首饰,费儿一个头两个大,这什么跟什么,心里一阵郁结,突然想起当日她走的时候,采兰似乎就快要生了。
不知道采兰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小丫头的手,急道,“带我去见费宰相。”
那小丫头开始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直呼自己的爹为费宰相,反应过来后,冲她结巴道“小姐,你,你这个模样出去了不好,若是,若是让客人看见了传了出去,那更是贻笑大方。”
费儿想想,这样出去确实不礼貌,就算不是顾及蝶媚的颜面,也要顾及到费相的颜面,想着,只得放下小丫头的手,任由着她忙活。
“你叫什么名字?”费儿望着铜镜中的小丫头,无聊的问道。
“我叫小禾。”小丫头回道,甚是乖巧。
“呵呵,我是怎么进宫的?”费儿好奇,这世的蝶媚是怎么进宫的。
难道,还是费相逼迫着去的,可看着,蝶媚眸子里的神色,又不像完全的被逼,那眼里不单纯!
小禾忙活的手顿了顿,疑惑的望向了她“小姐不是整天闹着老爷送你进宫的吗?老爷本不想送你进宫,宫里太复杂了,奈何,你整日缠着老爷,老爷疼你,才把你送进去的。”说完,似乎觉得说的太过了,小禾忙闭嘴不言。
“是吗?”费儿轻问,看来,一切都确是不同了,不过,蝶媚为何那么想去皇宫,那个牢笼难道真有那么好?
“好了,小姐。”
耳旁传来小禾的声音,费儿往铜镜里看了一看,两个眸子都定在了那里,这个妆也太艳丽了吧。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懒得拆它,起身便往大厅走去。
待到大厅时,确实有一个书生样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着。
费儿没有管那男子投射过来的眼光,径直往高座上的费相走去。
许是看见她走了过来,费相顿时满脸的慈笑,指着那书生样的男子对她介绍道“蝶儿啊,这位是张家公子。”
费儿无言,却听费相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她可是钦慕你很久了,只是奈何,爹拒绝了他,他只得无奈的另娶他人,今日,他说不嫌弃你的过去,想要娶你过门。”
“我不会做别人的妾!”费儿冷道,声音故意的拉高。
这样,便可以让那男子实相的离开。
“你!”费相瞪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么大声。
那书生样的男子终是站了起来,和颜悦色道“蝶儿进了门,自不会是妾,甚至,若是蝶儿不喜欢我的那些妾室,我可以为蝶儿休掉她们。”
他义正言辞的说着,却让费儿厌烦无比,这样随便就休妾的人,一看就不负责任。
今天可以休了别人,明日,同样可以为了别人来休她,真是一个斯文败类!
更何况,她是不可能呆在这里嫁人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他逼走。
“即使,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她睨着那男子问道。
“我,我。”那男子的眼光闪烁了一番,有点措手不及。
“你回去吧。”费儿冲那男子摆了摆手,却看到费相在瞪她。
费儿面上一愣,她知费相是怪她乱说话,正准备要对他说出真相之时,却听那书生样的男子哀求道“蝶儿,我对你倾心已久,你怎么就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你嫁给我可好。”
费儿一阵不耐烦,怎么会有这种男人,转首,她再无好脸色,“你可以走了,小禾,送客人。”
小禾愣愣的站在那儿,眼光在三人之间逡巡了一圈,迟迟不敢动作,最后,见费相冲她点了点头,只得对那书生样的男子道“请。”
费儿背过身去,没有注意那书生男的表情,直到,书生男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大厅里,她才顺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费相见她不在意的模样,顿时一脸的苦相,“蝶儿啊,爹爹就觉得这个张公子不错,家境也不错,你如今都这样了,你怎么就还看不上人家。”
费儿心知,他是说她被皇上抛弃这件事,定了定神,径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你的蝶儿。”
费相惊诧的望着他,良久,眸里竟溢满了担忧,大声冲刚刚进大厅的小禾道“快,快去请大夫。”
小禾一怔,忙转身往外跑去。
费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头痛的抚了抚额,无奈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我叫费儿。”
“这,这莫不是被气成了失心疯了。”说着,他心焦的在大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
望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费儿的心里复杂至极。
如果,她真做起了他的女儿,裴然找到了这里,这不是给他惹麻烦吗?
她必须赶快离开,到时候,即使裴然找到了这里,也拿费相没办法。
此时,只有朱砂痣能证明她所说的话了。
想着,她摸了摸右耳后那空无一物的肌肤,开口唤他“相爷。”
费儿刚唤完,却听‘嘭’的一声,费相竟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费相!”费儿一声惊呼,急忙奔过去扶起他疲软着身子。
望着费相紧闭着眼眸,她的心里瞬间溢满了恐惧,把手探向费相的手腕处,却探得他起伏剧烈的脉象!
这是太过心急导致的,可是,前世的时候,爹爹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像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