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宫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费儿才转身回府。
踏着小步子,她百无聊赖。
宫少离开时的缄默让她觉得很是不习惯。
她是不是不该这般自私的坚持着自己的初衷。
那样爹爹也不会因为她的坚持而旧病复发。
可一想象到自己顺着爹爹的意愿就这么嫁给宫少,然后,再和他那院子里的梅夫人大眼瞪小眼的过完下辈子,她就寒颤。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什么?
一个可以陪着她一起的良人,而这个人一定可以放下他手里的所有事情,陪着他纵情于山水之间,然后,在建一个不大不小的家,生下两三个可爱至极的孩子,再给孩子一个不穷也不富裕的家庭坏竟,让他们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活必须得安安稳稳。
她不介意一辈子都是平平凡凡的,只要那样的生活别让她担惊受怕,枯燥无聊就好。
幽幽一叹,她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可那样的简单,宫少给不了······。
走到采兰的屋外,费儿抬手去推门,屋内忽的传来‘嘭’的一声。
费儿一惊,正要推门,采兰满含惊喜的颤抖声忽的响起。
只听她道,“什么?妞子哥,我没听错吗?你在给我道歉?你······。我没有做梦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没有在做梦对不对?我先掐掐自己,看痛不痛。”
接着,门内传来她的一阵痛呼,似是被她自己用力一掐而导致的。
“恩。”屋内又传来三哥淡淡的声音。
“太好了,太好了,妞子哥终于愿意认锐儿了,太好了,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妞子哥,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的有好幸苦,若不是费儿,我绝不会熬到今天。”
门外,费儿听见采兰溢满了喜悦的声音,她勾了勾唇角,看来,三哥和采兰终于有了一个好结局。
这样多好!
采兰是一个好姑娘,现在,三哥终于知道珍惜她了。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一种涩涩的感觉?
伸到门前的手被她生生的收了回来,她直觉的不想进去目睹他们的甜蜜。
转身,她踩着小步子离去。
还未走远,却听见‘嘭噔’一声巨响,费儿转首,只见一个黑衣人直直的撞开了采兰房间的大门。
刺客?她的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转身,她冲忙向屋子奔去。
待看到黑衣人的那一瞬,费儿怔住了。
那黑衣人面上罩着一个狰狞的青面獠牙面具,竟是前段时间,那个被她救下的黑衣人,血楼第一高手,无夜。
他怎么会在此?
是来执行血楼的任务吗?
可他的目标是谁?他要杀谁?
电光火花之间,三哥因为着急而失了声调的声音忽的响起,“费儿小心!”
费儿一惊,下意识的望向那黑衣人。
果然,只见那黑衣人竟握着冰冷的刀直直的向她刺来。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的不是陌生感,她相信,他认出了她。
费儿愣愣的站在那里,直直的望着快要飞到她跟前的黑衣人。
那透着寒气的刀柄提醒着她,他竟要杀她。
她当初救了他,就只为今天能死在他的刀下?
这想想都觉得好笑!
就在那把刀快抵住她泛着冷意的皮肤之时,那黑衣人突然刀锋一转,直直的刺向了急急飞来的三哥。
伴着刀光,那个黑衣人万分阴冷的声音直直的窜进了屋子里,“夏侯霖,你拿命来!”
夏侯霖!无夜竟叫三哥夏侯霖!
三哥是夏侯霖!她苦苦躲着的人,竟从她重生的那一天起就呆在她身边了!
她一直相信,一直依赖的人,竟是那个把她推向梦魇之一的夏侯霖!
他不是她的三哥吗?
为什么他偏偏要叫夏侯霖?
费儿双目无光的望着快要被无夜的刀锋划上心间的三哥,一种她自己也搞不懂的情绪满满的罩住了她。
那中感觉是绝望?失望?痛苦?恐惧?痛心?
亦或者是其他······
“妞子哥,小心!”耳边传来采兰担忧的疾呼声,接着,她直直的扑向了夏侯霖,意愿为他挡下无夜手下的那抹刀光。
无夜似是没想到采兰会窜出来,在看清她的瞬间,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诧,既儿刀锋一转,退在了远处。
采兰险些被伤,费儿回过神来,蹒跚着身子去扶她。
夏侯霖担忧的望了采兰一眼,复又飞身过去,和无夜厮杀在了一起。
无夜武功虽是高强,可终究是敌不过骁勇善战的夏侯霖,几十招下来,也终是败下阵来,只得节节后退,欲要离去。
夏侯霖似是看出来他的意图,冷呵一声“哪里逃!”复又提着手里的剑柄向他刺去。
无夜无心恋战,瞥见一旁的费儿和采兰,眸光一转间,收刀即往她们奔去。
夏侯霖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怒吼“不许动费儿。”
声落,他矫健的身影急急的冲费儿奔去,在无夜之前揽住了费儿的双肩。
他的手很是用力,揽的费儿的肩处微微泛疼。
“呵。”耳旁传来一声冷哼,接着,无夜把刀直直的架在了一旁愣声的采兰脖颈处。
采兰惊醒,身体一阵轻颤,凝向夏侯霖的眼眸也是溢满了水雾气。
“想要让她活命,就乖乖的放我离去!否则,下一刻,你们看见的便会是她冰冷的尸体!”无夜的声音在静静的空气中响起,很是惊心。
“不,不要伤害采兰,你走,我们不会阻拦你。”费儿挣开夏侯霖的怀抱,紧张的望向挟持着采兰的无夜,生怕他这么抹下去,采兰就没命了。
“那就离我远点,待我出来宰相府,自会放了她!”
夏侯霖不为所动,‘嘭噔’一声,拉出手里的剑,正欲开始下一轮的角逐,却被费儿伸出的右手压了回去。
“让我杀了他!”他凝着她,好看的眼眸里因为杀气而泛着血光。
费儿摇头,泪水因为恐惧而流落了下来,“不,不能让采兰受伤。”
这样坚持的目光,让夏侯霖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费儿坚持让他放掉摸来的一袋子鱼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他一向是顺着她,只要她这样望着他,他就没办法拒绝。
良久,他终是收回剑柄,点了点头。
费儿微微满意,转首之际,屋子里早已经没了采兰和无夜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