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霖的伤口虽是严重,可在费儿三日的精心照顾之下也好了很多。
他能走能跳,竟也打了不少野味。
费儿静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烤着打来的野味,嗅着他每日送到她手中的兰花,竟浑然不觉日子已经慢慢的流逝了。
她见此地遍地是兰花,便取名兰花谷,而他则笑着一遍一遍的道,“兰花谷,兰花谷。”
和他一起的日子,她觉得很幸福,如果长久在此隐居那该多好。
她多想央求他一起留下来,却是见着他的时候,说不出一句话来。
“费儿,我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带你上去吧。”身后传来夏侯霖的声音。
费儿转身,抬眸凝向他,道,“要回去了吗?”
夏侯霖点了点头,费儿失落的垂下了头来,她真舍不得离开。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回去了,费儿不想走吗?”他凝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费儿不语,她确实不想走,可是该以什么理由留下来。
夏侯霖望不清她眼里的表情,却还是依依感觉到了她的不舍,眸光一闪,这几日莫说是她,就是他这个对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意的人,也是万分的怀恋这些日子。
可他要给她最好的,在这里无法实现他对她的诺言,所以,他得带她回去。
夏侯霖伸开双臂试探着拥住她,她并没有拒绝他,这不由的让他很是高兴。
“费儿,相信我,跟我走,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他贴在她的耳边轻语。
“三哥,”她退出他的怀抱,“三哥,别说了,我们还是走吧。”
她的心里很迷茫,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夏侯霖。
虽然,她心里很明白,她喜欢他,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选择和他在一起。
他们隔着采兰,隔着前世她记忆中的噩运。
“好。”为什么她要躲避。
夏侯霖虽是疑惑,可还是伸手揽向了她的腰肢,一个飞身,就从山谷跳到了涯岸之上。
待刚一落地,费儿就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径直的往军帐中走去。
“费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夏侯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相信在兰花谷发生的一切是假的,他不相信她对他说过的话只是说着玩玩的,他能感觉到她对他也有着与他相同的情感,可是她现在这样又是为何?
他猜不透她了。
费儿挣脱了他,“三哥,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二哥又要担心了。”说完,她复又往军帐的方向走去。
在没有想明白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就只有避开他了。
夏侯霖郁郁的跟上了她,默不作声。
这眼看着他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他苦苦守着的女子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是终于爱上了她,可她却总是避着他,这让他难受不已。
他小时候虽是有她这个才女做夫子,可却是心不在书上,直到如今,他也只算是一介武夫而已,哪像二哥那么会揣度人的心思。
对她,他感到无力。
他总是猜不透她的想法,总是要面临她对他忽冷忽热的场景。
每每这时,他总感觉颓然不已,竟比他出兵打仗还要难受。
至少,出兵时候的他是有自信的,他能掌握好全局,他能张弛有度,他能勇敢无畏。
这些年来,他为了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在刀子上舔血的日子,也正是因为她,所以,他才能把不怕死的竭力杀敌。
他说过要给她最好的,所以,他必须要有能力得到最好的。
想着,已然到了军营。
只是军营当中弥漫着一抹异常,待夏侯霖打听之后方知,原来番邦那群野人竟打伤了朱熔,此时军帐中暂无带兵的人,而那些野人竟想趁机作乱,故二哥就亲自上阵了。
不容他多想,他走回自己的军帐,穿上护身软甲就要上阵。
“三哥,你不能去!”费儿伸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胸前的伤还没好全,若是就这么去了,先别说因为受影响而再添新伤,就说他若是一个腾身之类的,牵动伤口,那就不好了。
她不喜欢他这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儿的模样。
即使,她最后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而不是丧命于战场。
这样的结局,她接受不了。
夏侯霖凝着她,直到他的眼睛有了一股涩涩的感觉,他才闪了闪眼睛。
费儿不顾他的意愿,伸手就要去解下他身上的软甲战袍。
夏侯霖哪肯让她真解,待她攀上第二个衣扣的时候,他伸手的扣住了她,哑着嗓音道,“费儿若是想要为我宽衣,多的是机会,可是现在不能!”
“三哥·····。”她恳求的望向他,只希望他能冲她点点头,答应她不去战场。
可他终究还是别开了脸,绕过她的身旁,往军帐外跨去。
在他错开她的身子之时,他望了她一眼,那满是坚毅的眸光再次映入了她的眼中。
费儿颓然放下手来,她的三哥,不管如何宠她,可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即便是她,也没办法阻止了。
帘帐外响起了一声口哨,接着便是一阵马儿的嘶吼声。
费儿急忙跑出军帐外去,只见他早已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似是感觉到了她会出来一般,他抬眸望向了她。
“我把二哥换回来,他以前受过重伤,不宜久战!”这是他对她说的话。
费儿诺诺的蠕动了一下唇角,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愣愣的看着夏侯霖的马匹渐渐的消失在军营当中。
原来,他是去换二哥的。
往日里任他怎么和二哥闹闲话,这一关乎二哥的性命,三哥也是忧心忡忡的。
这样的三哥真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摒弃了平日里所有的别扭,此时的他,很像是一个大英雄。
他承载着千千万万人民的兴亡,他变得很吸引她。
可这样的他也很是让她担心,她真怕他有个什么散失。
费儿不敢乱走,害怕又被人当了军妓,只得坐在军帐之前等他。
直等到晌午时分也没见着他的影子,却是等来了二哥。
二哥是骑着马回来的,他并没有像往日一般仅仅着了一件月牙色长袍,反是穿了一件银白色的铠甲,看起来很是威风。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费儿,见她坐在帘帐外,他优雅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费儿,你回来了?”他睨着她,常年淡淡的眼睛里滑过了一丝欣喜。
费儿见着他回来,自是知道,此时的夏侯霖已经上了战场,心里担忧的紧,只得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我先去看看伤口,再去布化一下战策,你先在军帐里去坐一会儿,可好?”他不愿意她就这么坐在外面。
外面风大,温度又低,若是再让哪些不重军规的肖小人物给打了主意,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