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之间,蝶媚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望着费儿,挑眉道,“你是何人?”
那气势,像足了一个受宠的妃子,费儿垂眸道,“我叫蝶媚。”
一阵静默,费儿清楚的看到蝶媚倾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紧张,而一旁的香巧看她的目光也带着些许的敌意。
费儿能理解香巧面上的敌意,她是怕她打她主子的主意,可却不能理解蝶媚面上的神色。
蝶媚为何会那么紧张?
难道是见张公公领着她从御书房的放向走出来,蝶媚怕她重返这**与她争宠?
想及此,费儿冲蝶媚点了点头,伸手揭下了脸上的锦帕。
果然,蝶媚在看到她残破不堪的脸时,眸里讶然之余,却是滑过了一抹安心。
“嘶······。”香巧冷冷的吸了一口气。
蝶媚立马转首瞪了香巧一眼,香巧忙低下头去。
见蝶媚安然下来,费儿忙道,“贵妃娘娘,我今日来是想要和你辞行的,娘娘宅心仁厚,还希望娘娘多多帮我惦挂着我的爹爹。”
往后,希望蝶媚能多多尽点儿做女儿的本分,也不会让她放心不下费相。
蝶媚蹙了蹙眉,并没有问她要去何处,只是点了点头,但费儿却看到了她眼眸里的欢喜。
费儿不介意的冲她笑了笑,转身就径直的离去。
一边走,她一边猜想,或许,蝶媚现在的表情也和刚刚李公公看到她笑之时一样寒颤也说不定呢。
想着,费儿勾了勾唇角,欢快的迈开了步子,暗道:齐皇·宫,永别了。
回到宰相府,费儿还未下轿,就从轿帘里看到了守在门口处的爹爹。
待她躬身下轿,就看见了爹爹和李公公在一旁客套着。
李公公一脸的歉意,爹爹则是好言劝慰。
最后,张公公许是觉得对不住费相,急急的就要回宫,任由费相怎么劝他,他也坚决不留下。
待李公公一走,费相就把视线投在了费儿身上。
费儿一时心虚,忙把头垂的低低的,生怕他就问起御书房里的事。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费相并没有多问,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是温暖,拉着她缓缓的往府里走去。
费儿望着他额处白白的鬓发,终是忍不住唤道,“爹爹,我。”
她本想自己主动和他说说的,可是话到口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费相转首望向了她,面上竟没有一丝责怪之意,良久,他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蝶儿啊,为父虽然不知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快些把它洗干净吧,宫少来了府上,我们一家子正好坐在一起吃吃饭,这些日子,你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让为父一阵担心。”
他低软的声音,让费儿一阵愧疚和心酸。
她冲他点了点头,见他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急忙朝自己的闺房冲去。
她心里不无诧异,爹爹竟看穿了她。
他是听小禾说的,还是兀自猜的?看来,爹爹依旧是前世的那个精明一世的费宰相,而并非表面上看着浑浑噩噩的糟老头。
路上,费儿看见了抱着锐儿的采兰,她边跑,边冲采兰道,“采兰,你们先去桌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话一说完,费儿早绕过了采兰,也不知道采兰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唤,“费儿,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费儿低低一笑,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呆一走到闺房,忙把脸伸到装满了清水的面盆里。
凉凉的清水触及到她高肿不已的脸,很是舒服,待清洗个差不多了,她复又从床榻处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解药,伸手往脸上抹去。
她能感觉到高高肿起的脸渐渐的消沉了下去,她缓缓走到铜镜面前,往里一看,只见镜子中倒映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费儿微微一笑,凝了凝手上的药瓶,暗叹效果之神奇,遂又放好药瓶,转身去找采兰。
改天,再让师父顺着这个方子多研究一些其他效用的药来,她暗暗的想着。
待费儿她坐在饭桌之上时,人也已经到齐了。
宫少凝了凝她的脸,笑道,“来之时,我还真怕会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不过,现在,幸好,幸好。”
费儿瞪着他装模作样的抚着胸脯的样子,心里暗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
她敢相信如果不是爹爹在此,他一定会说的更加露眼,相比起来,他现在已经够含蓄了。、
撇撇嘴,只听费相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饭吧。”
众人都应了他一声,费儿也是点点头,待她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却听费相道,“我本以为蝶儿一直不接受爹爹为你安排的亲事是因为你放心不下皇上,现如今看来,却只是你喜欢胡闹,往后,你还是听听爹爹的建议吧,宫少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费儿瞟向了费相,见他夹起一块黄金糕往她的碗里送来,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让她看不透。
她再顺眼瞟了瞟宫少,只见他也收敛的脸上的不羁,认真的望向她,顿时一惊。
她急忙收回视线望向碗里放着的黄金糕,暗暗道:难道爹爹的意思是要再次逼她嫁给宫少。
想及此,她握着筷子的手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望向费相。
“老爷,夏侯公子又来府上了,说是听说小姐已经回来了,故特意来访。”管家急急的声音从远处冒了出来,接着他应声从门处走了进来。
夏侯公子?难道是三哥?
费儿抬眼向费相望去,却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如果来人真的是三哥,那么爹爹这个表情,难道是他不喜欢三哥?她暗暗寻思着,却听费相道,“你过去和他说小姐不在府上。”
费儿一惊,正要阻止,却听管家一声惊呼,接着一身素黄色的夏侯霖走了进来。
“费相这样可不行,小姐明明在府中,又为何要派下来来欺瞒于我,怕是费相不待见于我吧。”夏侯霖朝费儿勾了勾唇角,径直的踱到了费相跟前。
费儿回他一笑,瞟到身旁采兰一脸紧张的模样,却是一顿。
她总想着和三哥一起隐居,甚至于她自认为他们已经私定了终生,可她怎么就忘了采兰和锐儿。
想及此,她原本高兴不已的心渐渐的低沉,低沉······。
“呵呵,副将说笑了,老夫怎会不待见你,你可是我们齐国的英雄啊,若是没有你,怎会有这次的胜仗可好。”耳旁传来爹爹客气的声音。
费儿沉思,诧异于爹爹转变的如此之快之余,夏侯霖已经被费相请来坐下了。
锐儿见夏侯霖坐下,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睛的瞪了他一眼,愤然道,“坏人,你快跟我出去,坏蛋!”
采兰适时捂住了锐儿的嘴巴,直直的望着夏侯霖,心里再不能平静。
夏侯霖倒是不介意,兀自的与费相客套着。
费儿听得无味,他们说的话无非就是军中的事情,正欲夹菜,却见夏侯霖为她夹了一块黄金糕。
她诧异的望向他,讶异于他是如何得知她爱吃黄金糕的,却见他冲她笑了笑。
此刻,费儿虽是好奇,可也不便多问,感觉到桌上众人透过来的视线,她忙撇开视线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