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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渐冷清的禅院废墟

执着与贪念缠绕,猜忌与误会交错。不管有没有足够的道理,却酿成了百余年香火鼎盛的观音禅院一场弥天大祸。因为寺庙里存放的香、油、蜡、纸一类的物品甚多,故此没有烧得干干净净已经是全寺上下奋力扑救的巨大成绩了。

楼、阁、殿、堂,以及大小禅房,五六十间,被一场无情的祝融大火吞噬了将近一半。另外,观音禅院里的塑像、舍利、经书及各类精美的器具,损失难以估量。有毁于这场大火而荡然无存的,也有扑救期间以及扑救完毕,见大势已去的个别僧侣夹带逃离,自斯散落民间的。

广谋见火势越来越大,祸延全寺,深感罪孽深重,救火的时候奋不顾身几次冲进火海抢救困在火里的僧侣及宝贵的佛教法器,终于葬身火海;广智也一直奋力救火,或许罪孽感没有广谋那样深重,或许责任感没有广谋那样深重,或许与罪孽感、责任感无关,仅仅是运气好一点,所以虽然身上不少的烧灼痕迹,却活了下来。他是到了大火灭后,才知道广谋的噩耗。于是,茫然的广智便到处寻找黑子。

黑子倒是被找到了:早被几个和尚抓住、捆起来、打得鼻青脸肿了。

原来黑子当晚先去广谋广智居住的厢房,刚到半途就看见身后火光冲天,要回去救火的时候,却被几个和尚当场抓住。

不同于唐三藏等人的逃跑——看见了的,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距离唐三藏有点儿距离,因为不明就里,没人会格外的关注。而黑子不一样,和尚们去救火,就从黑子身边过。

看见一个绝对不是和尚的、穿着一身黑衣的外人:不可能视而不见。所以抓住黑子,还留了两个和尚看管。

黎明的时候,火势稳定,就有几个品级高一点的和尚过来拷问。寺里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群情激奋的和尚下手失了轻重,打得黑子比较严重。

黑子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一开始说了也没人相信,所以打得更加重了。

黑子始终的说法都是:广智大师找我来要我去偷什么菩萨的袈裟,偷完之后给他。其他的我不知道!

他说的真的是实话,可是这些真的没人相信:广智与广谋,是最得金池长老器重的两个广字辈弟子,在寺中声誉很好。

到了救完火,广智找了来,挤进人群——鼻青脸肿的黑子实际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广智看着成了废墟的禅院、看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黑子,广智忽然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叫:“妖孽啊!妖孽啊!菩萨啊!菩萨啊!菩萨快收了妖孽去吧!”没人知道广智想表达什么,广智自己也不知道了——他疯了。

据说半年后,还有人在附近的集市上见到一个疯子喊着同样的话满街乱跑。

金池长老并没有死,他是最最坚强的。

一直在最最前线指挥救火,然后体力不支昏倒在火场。弟子们救了老院主。

昏迷了三天的老院主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围着禅院默默地转了一圈。偶尔挥挥手,说一句:“散了吧!”其实那个时候,还剩下的和尚不足四十人了。

——没有人清点出到底死了多少,跑了多少。

有人说金池长老后来在禅院的废墟上静静的坐了三四天,之后就收拾了一个包裹,自己背着包裹踏上了往西的路。

没有人知道老院主到底要去哪里:只知道——确实往西。

也许,老院主这一次下定了决心,不管西天大雷音寺到底多远,不管自己年迈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撑住,他一定要到释迦摩尼面前,问一问:自己是不是错了?错在了哪里?如果没有错,为什么他爱得那么深的观音禅院落得如此下场?

佛祖,又能不能回答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不论这座观音禅院曾经何等的辉煌鼎盛,合乎规律的是它终于成了废墟;不论这座观音禅院留下了什么样的传说,合乎规律的是传说源自真实。

当成了废墟的观音禅院日渐冷清终于为衰草掩盖之后,他的传说却比那旺盛的衰草更加的蓬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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