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快坐下,别整得和薜仁贵王宝钏似的,不认识啦?”周聪给温颜使了好几个眼色,温颜视若无睹,眼前这一幕,是她当年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下面依然梦寐以求的相见,再回头,已是经年。
LEO的容貌并无改变,坚挺的鼻子,轮廓分明的脸,那双随时都像画了眼线的眼,时光改变了,今天去了昨天,昨天去了昨天,LEO依然是她喜欢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温颜,你好,还记得我吧,我是LEO,好久不见”熟悉得有点霸道的声音,像极了那一年,那一天,他说请她们好好照顾周聪,他没说“周聪,你好好照顾她”。
越是熟悉的朋友,越是肆无忌惮,温颜盯着LEO,LEO看着温颜,又看看周聪,如果目光如炬,那么LEO的五脏六腑一定千疮百孔了。
周聪站起来,拉了拉温颜“你傻了,快坐下,傻站着干嘛,和电线杆子比美呢啊!”温颜顺势坐在沙发上,却不小心碰了LEO的腿,连忙说了七个“对不起”,周聪和LEO笑成了一团。
“嘿,温小姐,你是不是被那个什么什么红折磨疯啦,你看你这样子,丢精神病院,人家都未必收你,病入膏肓了吧”
“哪有,你别胡说”温颜少有的温言细语与矫情,吓了周聪一个冷战,这女人啊,在男人面前,不化妆就和没穿内裤一样,多彪悍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不过一摊浆糊。
“咳咳,我这心脏跳得有点不正常了,去卫生间调理一下,你俩先聊着,LEO,你给温颜倒杯酒”周聪话音刚落,人就不知哪去了,只剩下温颜和LEO面面相觑。
酒吧的灯光,扑朔而迷离,像极了温颜单相思的过去,她一直深信,若是真的爱,便不会计较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一秒钟,爱上一个人,然后在那份爱中,爱上自己。
“你喝酒吗?”虽然是问句,但是LEO已经为温颜斟了一杯红酒。那样修长的手指,撩拨着温颜的心绪,少女萌动的心,跳得比旁人晚了一些。
温颜拿起酒杯,“LEO,好久不见”然后一饮而尽,激动的时候,她需要一点酒精,LEO余光看着她,忽然想起了那个电话里醉酒后的女生,清澈得像是高脚杯里的水,喜怒哀乐嘻笑怒骂都在表面浮着。
“你现在好吗?”“你过得怎么样?”经历了两分钟的默默无言之后,他们选择了同样一个话题切入主题,原来,他们多少还是有一些默契的。
相视而笑,温颜和LEO之间,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刻的爱情,即使深刻,也不过是烙在温颜的心里,与LEO,没什么关系,所以,一笑泯相思,倒也说得过去。周聪从洗手间回来,大声嚷嚷着有个男的跑到女厕所里去耍酒疯,要酒吧保安去处理一下,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那么沉静的冰美人,如今也变成了嘴不饶人的妇人。
“你们这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呢吗,咱敢来点古龙金庸的戏码吗,琼瑶看多了太上头了,来点欢快的,慷慨激昂的,温颜,听到没?“
温颜还是无话,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与曾经暗恋过的人用平常的语调沟通,那不是她擅长的桥段,无辜的眼神死死地望着周聪,周聪果然聪明不绝顶,“LEO,出去转悠转悠,你这在美国漂了两年,都不知道北京城什么样了吧”
三人一同向外走,温颜刻意地走在周聪和LEO的后面,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完全忘了之前的种种,周聪的心,确实宽广得能够放下一条船。不惧过往,不畏将来,不困于心,不乱于情,简单的几个字,温颜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那样青涩的时光里,她倾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和一个幻想中的男人谈了恋爱,那个男人叫LEO,那个男人爱周聪。
夜晚的风,不客气地吹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周聪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一个重要的客户约她吃饭,之前约了很多次,始终都看不见影子,今天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死活都要过去的。温颜让LEO陪着周聪,周聪说“姐姐,你见过哪个公关带着个帅哥出去谈生意的吗?安啦,你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先行一步了”。
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周聪去了。LEO说,温颜,我送你回家吧,随后就竞自去了停车场的方向。五分钟,一辆奥迪A6停在温颜面前,温颜乖乖地上了车,却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没什么话,无非是些“你好吗我还好”的话语,“everymomentofmylife”的优雅音乐回荡在温颜的耳边,她曾经历的每一刻,都无法忘怀,但是若一生只有一秒能够定格,她愿意将她定格在初见LEO的那一刻,因为,那一瞬间,所有的花都开了。
“温颜,你结婚了吗?”LEO打破了沉默,也打断了温颜所有的回忆。
“呵呵,没,嫁谁啊,现在剩女太多了,我实在没什么竞争力!”温颜苦笑着,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再次遇见LEO,而这一天,已经到了他们早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前面左转是吗?”LEO明显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或许他也发现了那个问题有点蠢。
“恩,好了,你就把我放在这儿吧,我自己走进去”温颜实在渴望快速结束这样尴尬的对话,当车停下的时候,快速地下了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甚至,温颜忘了说再见,忘了说谢谢。
三天后,周聪约温颜吃晚饭,一间挺雅致的餐厅,不是饭点,人潮稀稀两两的,温颜先是抱怨了天气阴阴沉沉和闹鬼似的,又说尹红简直就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最后细数了周聪不是朋友不提前告诉她LEO回来的消息,害得她没化妆还穿了一件和大婶一样的衣服,周聪听着听着就乐了,其实温颜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因为一个LEO。
“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温颜,如果你想,这次我帮你”周聪的话,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温颜面前爆炸爆炸再爆炸。
“他还爱你吗?”温颜问得直接,她相信周聪不会骗她。
“我没和他聊这些,过去的事,翻一篇就过去了,他了解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说我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糜烂不堪,至少也算不上纯洁无尘了,他爱不爱我,我都不会爱他,还是那句话,他配不上你,自然也配不上我”
“他究竟哪里不好”温颜的话,没有一点力道。
“温颜,我最害怕一种人,没有弱点的人,LEO就是这样,当然,他不是没有弱点,他只是善于掩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温颜没有说话,一切都在凝固中自说自话,遇不到风的风筝,除了下落,再没有其他的归宿。我爱你,终归写不成你爱我,我不说,你不懂,这就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