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茫然与焦虑
出了月子，林可对母亲说，“以后的尿布不用麻烦你洗了，我能洗了。”林可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把一夜聚集下来的尿布洗完，往往是利用帅帅还没有醒来的空闲洗着，洗完尿布帅帅也醒来了，给他喂奶，吃饱喝足后，她再刷牙洗脸吃早餐，直到帅帅再次入睡，林可才得以闲下来。
现在帅帅长得白嫩些了，夜里1、2点左右给他喂奶，然后把尿，天亮4、5点再喝奶，把尿。到7点左右林可起床，洗尿布，忙完自己的事，再给帅帅洗脸等，然后吃早餐，从早上起床的那一小时内是林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事情总是有，而且干不完。幸好早饭母亲做了，也不需要她买菜，可是林可还是感觉特别的忙碌，一刻也闲不下来。
帅帅如果尿湿了，他的小脚会乱蹬，他感到屁股底下湿湿的不舒服，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来反抗。帅帅对声音特别敏感，如果听到电话一下子响起来，会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帅帅的大便比满月前次数少了，他的肠胃功能在逐渐的增强着。帅帅喜欢偏头睡觉，头的左右部分都有些扁了，为了纠正他的行为，林可给他枕个小枕头，小枕头是林可自己做的，用玉米碎粒填充在里面。林可给帅帅洗澡，让母亲打下手，母亲会表现出无所适从的样子，林可抱着帅帅又脱不开身，会指挥母亲，“你把纱布拿来”，妈妈拿来纱布，然后林可用纱布给帅帅洗头，然后洗脖子，洗完前面，最后洗后背，看了表嫂两次给帅帅洗澡，林可如今已经成竹在胸。
林可会隔一个星期左右给婆婆打个问候电话，婆婆如今一个人在家，公公也出去打工了，婆婆说，“这次回来走了之后更加的想毛孩了，真还不如不回来呢。毛孩最近可好？黄疸褪了没有？”林可说，“帅帅的黄疸已经差不多褪了，不需要吃药了。”
让林可痛苦的是，她的奶水特别多，时常感到奶涨涨的，两只奶涨得像圆球一样，林可时常要把奶水挤掉，即便这样衣服时常被浸透，林可庆幸幸好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岂不是很麻烦？她的衣服一天要换三四次，而且夜里都要放厚厚的毛巾在一侧，防止奶水漏出来。她一夜里起身，要把奶水挤掉，否则奶胀得根本无法入睡。
帅帅满月后，云石去南京另找工作，在家一个月，先前的工作也辞了。一年下来半年了，依然一事无成。母亲对林可说，“你让他在外面好好工作，家里不需要他操心，挣钱要紧啊。”现在的局面只能暂时在母亲家度日。
云石打电话来，“再等两个月带你与帅帅来夫子庙来玩”，林可说，“神经，这么小的孩子能与大人一样去凑热闹吗？”他说：“那个时候已经三个月了啊”。三个月的孩子难道他已经长得很大了吗？林可让他在外安心赚钱，这样才能早日团聚呢。云石说，“我在夜里做梦梦到帅帅已经长大了。”
云石每次打电话都会问，“帅帅在干什么?”才一个月多点的他能做什么呢?接电话的时候，帅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安静的呆在一旁。云石说，“你抱着帅帅去网吧里，让我见见。”林可说，“那怎么能行？除非你买电脑在家”，他说，“行啊，先赚钱再说吧。”到现在还处在一穷二白的困境中，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出头之日。别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而他们依然处在艰难困苦中找不到方向。林可有时真感到茫然，不过这样的茫然很快被忙碌替代了。
天气热起来，林可真想在家里安装空调，她深切的体会着胖子怕热的苦处。云石说，“等我赚了第一笔钱就装空调。”林可知道他们确实是没有闲钱去谈享乐。江苏的农村基本办理了医保卡，城里还没普及。农村里的剖腹产花费900元，能报销500.元。每人办理时只缴纳10元就行了，林岚在淮阴生产用了将近4000元，单位报销2000多元，保险报销2000多元，最后不但没花钱还能赚点呢，而林可的2000多元只能自费腰包了，越是像林可这样的穷人，生活越没有保障了。
帅帅受了凉，拉肚子，大便有些发绿，后来转为稀水。不知是否是洗澡时引起的，林可很着急，给云石打电话，云石说，“赶紧拿药吃，不要拉脱水了。给表哥打电话问问。”林可给林岚打了电话，林岚说，“拉肚子吃肯特令和妈咪爱，吃两顿就能止住了。”母亲赶紧去买药，然后给帅帅喂下。第二天中午帅帅呕吐了，吐了很多，给他量了体温是37°。给表哥打电话，表哥说体温正常，林可问：“那需不需要到医院看看”，表哥说，“拉肚子只要不是太勤、太稀也不一定要去医院，先吃拉肚药看看。”云石还在那头等消息，林可又给他打电话说了情况。帅帅肚子可能有些疼，不舒服，睡觉比以前少多了，虽然不是大声的哭但也哼哼唧唧的，可能是肚子疼得无法入睡。
早上起来帅帅又呕吐了一次，林可说给云石，云石更是三番五次的催着林可赶紧带帅帅到医院去看看。林可决定带帅帅去医院，在林岚的陪伴下林可带着帅帅先到中医院。中医院儿科诊室只有一个老头在桌前坐着，连白大褂也没穿，抱着四五岁的小女孩边逗她玩边与别人聊天，一点没有医生的样子，林可不放心，于是又来到了协和医院。刚好表哥正在儿科门诊处给小孩子看病，儿科里的人真多，轮到林可了，表哥给帅帅开了治疗拉肚的药，没什么大碍。帅帅依然有些闹人，总睡不踏实，总是一会就醒来，晚上10：00给他把尿，他放个响屁，大便屙下来，这才安心入睡。大便折腾他不舒服，排出来才轻松。这一觉睡得踏实多了，直到第二天上午10：00才睁开眼睛，迎接新一天到来。
苦和累一个人还可以承受，帅帅生病是最烦心焦虑的。在孩子有不舒服在哭闹的时候，林可感到特别的累，同时也特别的无助，没有人来指导，没有人来替代，一切都要靠她撑着。
打电话给云石，云石总是催着去医院，刚去医院回来，又催着林可换个医院，问是否需要打针？他根本不了解情况，就知道瞎指挥。林可面临的一切无法分担，被云石一催弄得心烦意乱。
林可想着别人家的宝宝出生后被奶奶爷爷，父母们围绕着，宠着疼着，悉心照顾着，而自己呢，常常处在孤独无助中，云石无法体会林可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的艰辛，每当林可有些不满的时候，他总会说，“把帅帅送给他奶奶带吧！”说这样的话除了引起林可的愤怒，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林可的日子过得如炼狱，每天饱受着煎熬，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帅帅的哭声让这个新手妈妈多么的心痛，不知他的哭声了包含着哪些需求，该如何去照料这个娇弱的新生命？如果告诉云石，他除了担心，其他的任何忙都帮不上，她于是把一切苦累困惑埋在心头，伴随着孩子的哭声，她也会把泪流在心底。
一早起来，趁帅帅在睡觉，把尿布和该洗的衣服洗了，一睁眼总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每过一天，就松一口气，又过了一天；过了一天，帅帅就长大一天了，天天看着墙上的钟表，数着日子熬时间啊。这种滋味只有身处其中才体会深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