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彦检查完容熙的功课之后,便让容熙回了房间,自己则拿起前日未读完的书本继续看了起来。
脚步声轻轻,由远及近,容文彦抬头就看见林氏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欢喜睡下了?”容文彦笑着接过林氏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之后看着林氏问道。
“那孩子还与我赌气呢,到底不让人省心。”林氏叹道。
见林氏皱着眉头,容文彦有些心疼。
站起身走到林氏面前,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容文彦开解道:“咱们欢喜天性如此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的过来的,再者而言,我倒是宁愿她活得率性自然。”
“夫君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如今欢喜已经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我是担心她这样率直的性子以后会吃亏。”
容文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只说:“为欢喜挑个忠厚老实的,总不会亏待她的,小门小户的日子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显然是将前些日子裴城夏当着他的面求亲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林氏从容文彦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改而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到西窗前的小炕前坐下,林氏抿了抿唇才将今日白天的事情一一说与容文彦听。
得知江氏种种无理的行为,饶是容文彦是个斯文书生也忍不住说出脏话啐了几句,可是待听到林氏讲起裴城夏生母卢氏竟然也登门来商量亲事的时候,容文彦的俊眉就蹙了起来。
林氏叹道:“江氏无礼,可那卢氏夫人倒是有礼有节,只是这亲事……我委实是不大愿意的。”
他们家好好的一个闺女儿嫁什么人不好,嫁给那样一个有腿疾的人未免太过委屈。
“只是我瞧着裴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容文彦只一句就点出了林氏最担心的问题。
“夫君,可有办法化解?”
容文彦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姻缘自是命中注定,总不能为了推掉裴家的婚事将欢喜草草嫁人吧?”
“夫君的话是有理,只是顺其自然,只怕欢喜终究还是要……”还是嫁入裴家的。
毕竟裴家庄的权势又哪里是他们小门小户能开罪得起的?
听到林氏这句话,容文彦反而是笑出了声,他拍了拍林氏的手,道:“裴家庄虽有权势,却非仗势欺人之族,我知你今日见了江氏才有这许多担忧,可依我之见,怕是多虑了。”
“夫君此话何意?”林氏一时不解。
“那裴家大少爷人人说不好,我看来未必是个极差的。”容文彦说着顿了顿,半晌才继续道,“人无完人,只是腿疾罢了。若是他真心是要娶欢喜为妻,也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容文彦起初是介意裴城夏身有腿疾的,可是连日来他也想了很多。
裴城夏其人虽有瑕疵但却瑕不掩瑜,有才识,知进退,心中别有一番经纬,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真的对一个人上了心,轻易不会辜负。
容文彦想起自己近日对裴城夏的观察,心里早就不似一开始那般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林氏未料到容文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