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殿时白祗恰从寝内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见到乎罗装作没事的问了句:“回来了?”
乎罗刚想说什么,见般芫进来,便没有理白祗,坐下径直吃了起来。殿外花圃里的花香传来,乎罗抬眼间,瞧见般芫刚准备往白祗碗中夹菜。
“般芫。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啊?”乎罗道。
般芫的手愣在半空,放下了筷子,“我.....”
“她没地方可去,我就让她留在这了。以后,便是你师妹了。”白祗接过话道。
“师父,我觉得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同我说一道更好。”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乎罗觉得白祗变了。从前他们之间不会像这样无话可说,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尴尬过。自从昨日他离山之后,便对乎罗变得冷淡了。
乎罗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殿外的阳光已淡了些,她去厨房取了壶酒便带着剑去了乎罗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此时树上的花已开了许多,虽没有盛春时娇艳,却也粉嫩。一口酒下肚,乎罗皱着眉头裂开了嘴。也不知她在树干上坐了多久,竟撒下缕缕缕缕昏黄。
“魁儿,你给我出来。”乎罗倚在树上,她已经有些醉了。见没人回应,她便又叫了几声,才见困倦的花魁自花中显现。
她打着哈欠,慵懒的询问乎罗,连眼睛都未完全睁开:“唔,怎么了啊。”
“白祗,师父那个混蛋。他,他,简直……是过分。”乎罗仰着个头控诉着,连话也说不完整。
花魁听到她迷糊的声音,瞌睡一下便醒了,她赶忙扶住乎罗,当心她从树上摔下去。
乎罗则直接趴在她身上,醉醺醺的说道:“昨日...我打扮了一番,他他见我那般装束便不理我。直接就下了山,他生什么气?我又没做错什么。这倒也罢了,我等了他一晚上,他竟带着个女子上了山。”
她灌了口酒,继续说道:“带回来也就罢了,还要收她做徒弟。师父明明说过,只收我一个徒儿的....今日一整日,他都未同我说什么话。比往常冷淡极了,我明明没做什么错事...”
花魁无奈的抚了抚她的头,道:“罗儿,他只是你的师父。冷淡便冷淡了,只要能教你法术便是了。你是凌云山的神女,将来是要飞升的,是要回去天界的。”
“我不要,他若不理我,我便不会高兴。师父又怎样…”
“乎罗,你看着我。”花魁将她摆正,等她微睁着眼睛看着她时,才继道:“你是不是喜欢上白祗了?”
天边已挂上明月,一阵阵微风夹杂着乎罗花吹过,带着阵阵香气,倒叫乎罗清醒了些许。她轻声道:“我?喜欢上...师父?我当然.....”
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便醉倒了过去。栽在花魁肩头。花魁叹了口气,没有去纠结她未说完的话。
她担心乎罗真的爱上白祗,怕她遍体磷伤。因为白祗是不得踏足情爱之事的,自然也是不会爱上她的。
乎罗树上的花瓣徐徐飘落,伴着月光落到地上,凌云山巅的月亮比人间的更明更美。造就的这一派景象自然是美极。
花魁坐在枝头,轻轻抚着乎罗的背,望着不远的方向。不多时,那边果然出现一点白影,朝着这边过来。
他脸色冒着丝丝冷汗,面色有些苍白。可那张脸的轮廓分明,还是极美的。花魁想着,不愧是天界闻名远近的美人,被贬到凌云峰几千年年,竟还是那么好看。
待他走进,花魁方才开口,问了声好。
白祗点了点头,道:“我带罗儿回去。”
花魁抱着乎罗,幻化至他面前,将乎罗放入了他怀中:“她喝醉了,想是神君这两天严厉了些,不似从前温柔。她便带着酒来我此处寻安慰了。”
“我知晓了,是我对她过于严厉了。”
“神君可是哪里不舒服?”花魁察觉到他的异常,关心道。
“无碍,只是这几日做百草结费神了。”
“百草结?”
“嗯,过些日子便是罗儿七百岁生辰,我作为师父自是要送她些东西的。”白祗道,乎罗在他怀中蹭了蹭,呢喃了几声冷。
花魁见状,便道:“原来如此。此处入夜有些寒凉,神君还是快些将罗儿带回去吧,我也回树中补个觉。”
说罢,便化作花瓣,幻化进了乎罗树中。
乎罗在白祗怀中仍唤着冷,直到白祗将披风解下盖在她身上,方裹紧了睡死过去。回了凌云殿后,白祗将她放在床上,她仍扯着披风不放。
白祗无奈,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她唤着自己。
“师父....师父你不要不要我。”喊着喊着,竟哭了出来。白祗怕她醒了,坐在她床檐轻轻抚着她的头。
“你不要不理我..师父。你觉得罗儿做错了什么你就罚...你不要不理罗儿..呜呜。”
“好好好,师父不会不理罗儿。不会离开罗儿。”他轻声哄着她,任她在梦中闹腾了许久,才不再说话沉沉睡去。
白祗轻走出去关上门,却发觉对面站在房门口的般芫。他恍然间好似看到她的面色阴沉,待看清了,却发觉她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对他道:“师父,师兄回来了吗。”
“嗯。你快些睡吧。”他答道,随即便回了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