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河堤漫无目的的走，秋日的河堤已经荒凉了很多。河边还是有很多水草，即使深秋还是有一些小草在顽强的挣扎着。田野里播种的麦子开始发芽，就像是河边的野草一样。
“我有好久没到这条河边走了。”李笑笑说。
“我上小学的时候还经常到这边玩呢，那时候夏天经常和我的兄弟到这里游泳戏水，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我说。
“我们小时候也经常来玩，那时候是你们街西到一起玩水，我们街东的一起玩水，偶尔也会一起玩水。”李刚说。
“我爸妈管的比较严，但我和朱光也偷偷玩过几次，农村的男孩子哪能不会水啊。我爸妈是教师，他们和别人想法可能不一样，小时候对我太爱护了，我爷爷和外公都是农民，他们就经常跟我说，男孩子一定要会游泳，看别人玩多没劲。”李峰说。
“是啊，确实农村的男孩子基本上都会水性，那些养鱼的更要熟悉水性，不然怎么生活。我记得那时候水里鱼很多，有时候还会撞到身上，男孩子们一起打水仗可有意思了。”
“真羡慕你们这些男孩子，我小时候让我哥带我去河里玩，他都不肯，我还哭闹了好几次。”常艳说。
“你去干嘛啊，我们去洗澡都是脱光的，本来也没有女孩子去洗澡，女孩子烧盆水，自己在家里洗不就好了。”长征说。
“哼，你这是歧视啊，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常艳说。
“就是歧视，还提倡什么男女平等，那女孩子应该也可以去学游泳。”李笑笑说。
“没说不让女孩子学游泳，可是你们敢去吗，长征不让常艳去也是为她好啊。”我说。
“反正你们俩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你当然为他说话。”常艳说。
“不过，下水也是有风险的，你们没听说以前那边淹死过人吗。水里有溺水的水鬼，人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李刚说。
“我也听说过河里淹死过人，尤其是下暴雨以后，家里决不会让我出去河边玩。”李峰说。
“我也听说过，而且我爸妈说河里的老叉（水鬼）有时候会上岸，很多人都看过。我从来没见过，我只知道有个老头经常出现在河边，他家住在河边不远，或许别人说的老叉就是他。”我说。
“我也见过那老头，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不过是不是真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朱光说。
“咦，听你们说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怪瘆人的。”李笑笑说。
“淹死人确实是事实，我跟你们说件真事，我小时候和我堂弟刘风到河边玩，我们就看到河里好像有死的小孩，用一块小孩的小被褥裹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婴，我们也没敢看就跑了。还有一次，我应该只有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家里还是有很多水稻田，我和我堂弟们就在水稻田旁边的沟垄里看到一个死婴，那次我确定绝对是死婴，我们几个都吓的不轻，还好没什么事情。”我说。
“大波哥，你这编故事的能力挺强啊。”常艳说。
“我没有在编故事，你可以问我堂弟他们。”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不是吧，那我们还是不要在河边呆着了。”常艳说。
“没想到你那么胆小啊，我们人多，没事的。不过，以前计划生育很严的时候，确实会有些人把刚出生的孩子扔了，而且扔的大部分都是女婴。农村人大部分都是重男轻女的，很多老师也不例外。”李峰说。
“太可气了，什么年代了还这么重男轻女。”常艳说。
“你现在不害怕了，这就是事实啊，现在已经好多了。90年代初，听我爸妈说超生罚款很厉害，至少罚款一千，一千元现在对农民来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我说。
“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都觉得周围吹的风像阴风一样了。”李笑笑说。
“哈哈，吹吹风，大家好像酒都醒了，别再聊这么刺激的话题了，换个话题吧。”李刚说。
“好，那我们就换个话题吧，毕业后大家都有什么打算，我就不说了，我还有一年多时间，很多事情还可以再考虑，我主要想问的是你们，各位学长学姐。”常艳说。
“跟你说实话啊，常艳，哥成绩不算好，你也知道，如果这次不能考上理想高中，我准备跟爸妈一起去深圳打工。”长征说。
“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要是去打工了，那家里不就只剩我和奶奶，奶奶那么喜欢你，你要是去打工了，奶奶不是更不待见我了。”常艳说。
“那你也一起。”长征说。
“不要，我要好好读书，让我自己变的更优秀，好配得上我杰伦。”常艳说。
“那你好好努力吧，去打工只是最坏的一个结果，你就这么不希望你哥哥好。”长征说。
“嗯，哥，你要加油加油再加油。”常艳说。
“你们兄妹俩可真让人羡慕。”李峰说。
“羡慕个屁。”这两兄妹同时说，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我和朱光其实没什么计划，或者说，我们一开始家里就给我们计划好了。我们是一定会考到一个好的体育学校做体育生的。”李峰说。
“是啊，这是一开始就确定好的目标。”朱光说。
“我的目标是最好的高中市一中，最差也要考到县一中的实验班宏志班去。”李刚说。
“有志气，我的目标其实也差不多，二中的实验班也可以，我一定要去一个像城市的地方上学，不管这城市多小，我不想在乡镇上高中，好像我一直都是农村出来的一样。”
“我的目标和刘波差不多，但是我只要在县城读书就好了。”李笑笑说。
“那你们要加油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任重道远啊。”常艳说。
“你这丫头，还用出一句成语。你们看，马上要日落了，你们说日落后是什么。”我说。
“日落后是黑暗，熬过黑暗后就是新生的朝阳。”不等他们说，我自己先回答起来了。
“你这句话有深意啊，我们一起为了明天加油吧。”李刚说。
“加油。”
我们坐在河堤上，看着落日把云彩染成彩色，我忽然想到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那时候的心情和我们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一样，但是此时此刻的景色我想用长河落日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只是条小河，在我心里却变的不一样了。
太阳落下，明天照样升起来，想到明天就想到了黑暗，但是明天的明天一定会迎来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