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长老准备处理萤火的事情时,一个弟子横冲而来:“报——”
长老感觉头疼,就萤火这件事情,变数不断一拖再拖,老天要保他吗?
“说。”
“夜长老老生命垂危,恐怕日不久已,求长老让她再见一面萤火吧,她这几日睡梦里都是在念萤火的名字,到了现在也只有萤火才能给她一点念想了……”
长老身子不断颤抖,最后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他走吧。”
一个大还原丹浮入萤火的口中,萤火恢复过来。
“妈妈……妈妈!”
他迈着发软的腿,向夜黎那里赶去。
萤火以为,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夜黎面黄肌瘦的样子时,整个人都呆滞在那里。
夜黎的皮肤已经发黄,失去了所有的生机,瘦的宛如皮包骨头一般凹凸可见,脸上的凹陷尤其凸显,眼球也已经向上鼓成了一个大包,眼上的细缝微微显红色,不时还有浑浊的液滴从眼缝里缓缓流出。
一位弟子走来:“长老,搞吃药了。”
夜黎的嘴动了动,弟子将她扶起,准备给她喂药,可是药水却从嘴里滴下,粘在她的衣襟上。
忽而,一股紫色的进入了夜黎的身体,夜黎微微移目,瞬间泪如雨下。
她将自己干瘦的手抬起,颤抖地摸了摸萤火的脸,萤火将她的手扶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蹭着。
“妈妈,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
夜黎睡了很久,知道第二日黄昏,气色稍有缓和,虽然萤火已经使用很多星象力量调理,但是仍然虚弱。
“今天天气很好啊……”夜黎望着天空。
萤火笑道:“最近雨水很多,空气也清新不少。这场春雨一下,万物都要复苏了……”
夜黎看着夕阳一寸寸的没入云海,轻声道:“火儿,你记得我曾带你去过的那片世外桃源吗?”
“记得。”
“……带我去吧。”
萤火将夜黎放在轮椅上,推她过去。
星魂部落夜晚是有宵禁的,路上几乎没人,只有几个垂垂老矣的打更人。
“火儿,”夜黎微微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萤火愣住,嘴唇微抿。
“告诉我,你不是说,不会瞒母亲任何事吗?”
萤火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服,为什么我的命运注定是这个,为什么我们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我们就注定是死吗?我们就注定要为了自己的种族失去自己的一切吗?”
“孩子,你错了。”席娜叹了口气,“命运总是给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每一次的经历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收获,它总是变化无常,我们不仅经历他所安排的注定的喜悦,也要去背负他所经历注定的悲伤。你若不经历风雨,又凭什么去期待彩虹呢?”
“这不是一个性质,妈妈,您不懂,因为我不想对命运妥协,我不肯认命。”萤火道,“我想挣扎一下,因为我也想拥有生的权利。我不怕失去哪怕头破血流,因为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在意的东西了。”
“你总说你不认命,”夜黎无奈道,“但是每一次你不肯认命的时候,命运都会用最厉害的剑直刺入你的心房,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一次你的挣扎你失去了多少吗?”
萤火心中一颤,是啊,夜婉,言息情,他失去的还不够吗?
“可是……”萤火不愿妥协,“我只是感觉他们非常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使命这种东西要担到我的身上,凭什么?我就不能像一个孩子一样,伤心了就哭,开心了就笑?”
萤火越说越激动:“天天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带着一张责任的脸庞,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假。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摘下了自己的虚假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显露出来罢了!”
萤火漏出来一个笑,但笑的的很阴森:“很可怕吧?可我就是这么可怕的人呢。”
“你觉得不公平,”夜黎顿了顿,“可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曾经多少人呐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却发现自己的抗争本就是无谓。
“你说只要不去在意就不会害怕失去,但是你看,你真的能不在意这个世间?
“而且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谓的公平,只是胜者在看弱者时候,让自己拥有优越感的理由罢了。”
“你说你想要公平,那我问你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富贵,有的人却注定贫穷,有的人生来残疾,有的人本来就是天才,有的人有着超强的天赋,有的人却只是个废物?
“有的人注定奢华享受一生,有的人只能靠努力去换取自己的价值。这个世界公平吗?我们公平吗?当你和一个我素未平生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偏袒谁呢?
“无所谓公平,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
萤火似是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嘶吼道:“那难道我就做错了吗?我为了自己的自由,我做错了吗?我觉得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是世界逼我的!”
“世界上哪来的对错,”夜黎笑了,“世界上没有公平更不用说对错,对错,只不过是我们衡量别人行为的一种标准罢了。”
萤火怔愣地看向夜黎,夜黎又道:“你说星魂族现在是错吗?他们约束你们不肯让你们获得自由,但是你看他们约束了你们,却为星魂族挣来了千万的荣光。星魂族的统治者是错的吗?他们瞒了自己的知道的很多事情,包括你们的使命,你们的价值,但是如果他将这些告诉人民,人民会怎么看他们自己的种族呢?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种族的发展,只是为了自己子民可以有一颗赤诚的心去热爱他们的种族罢了。
“换而言之你有错吗?你只是想争取自己的自由,但是星魂族杀你有错吗?他们只是想以绝后患。
“其实我们都没错,只是站的立场本来就不同,如果星魂族站在自己种族的角度,那么他们做的没有错,如果星魂族站在义的角度,那么他们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存在。”
夜黎看着萤火,轻轻地笑:“孩子你没错,只不过我们立场已经不同了。
“立场不同就注定为敌,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