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百诺三人分别后,蔘宥胜一行人准备用转移符回精灵国度,却被一抹绿色的光制止了。
抬眸,看见的是一个黑衣棕发,大概五十多岁的男子,脸上遗留有一些胡茬,他冷着脸,双眼自带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啧,”蔘宥胜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嘴角却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蔘宥胜面色一沉:“蔘泽穿。”
男子看了他一眼,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漠地扫视使蔘宥胜怒气更盛,蔘泽穿伸出手,淡声道:“把哲海,交出来。”
“你就这么急着送他上路?”蔘宥胜戒备地向后退一步,眸色颤动,嘴角的笑意却不曾减淡,蔘哲海因为虚弱,将魂灵寄宿在自己的项链上,如今蔘泽穿能来找他,只能说明……母亲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真是……一个个的。
为什么母亲和哥都这么偏袒他?
蔘泽穿眼中仍然没有感情,只是将字音咬重,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交出来。”
“你想都别想!”蔘宥胜手中唤出锦藤鞭,戒备地看着蔘泽穿。
吉祥皱眉,叔叔为什么要害哲海哥呢?这不符合常理啊……而且,他为什么显得如此冷漠,不和宥胜说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蓝天画来到吉祥身边:“祥宝,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啊?”
吉祥:“他是宥胜的父亲,也是……要害蔘哲海的人。”
残雪上前一步,和蔘宥胜站在一起,看着蔘泽穿。蔘哲海和他们几人的关系都很好,残雪自然是要保护他的。
“我再说最后一遍……”蔘泽穿终是没了耐性,说的话也终于听得出感情,“交、出、来。”
东方末并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显然这个情况是与他无关的,且无心管,就退后一步,准备看好戏。
子耀倒是有参与的打算,但是盈心儿却让他别动。
“他很危险,不要轻举妄动。”
蔘宥胜看着他,眸光里含着一丝苦涩,轻嘲一声:“他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么忍心让他死?”
男子不动神色,但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残雪拧眉,化出冰雪之力击向蔘宥胜身后,道:“他出手了!”
蔘宥胜是知道的,风雪阻断了他身后的去路,那么男子就会在身前抢夺含有蔘哲海魂灵的项链。
蔘泽穿的速度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蔘宥胜自己的速星能力,有一半就是传自男子,所以跟他比速度根本比不上,只有防守,并且快速转移。
蔘泽穿出现在蔘宥胜面前,蔘宥胜连忙拿出锦藤鞭攻击。男子却先一步束缚住了藤鞭,一时陷入僵局,蔘宥胜扯出自己手上的项链放在背后,绝不允许蔘泽穿拿到。
“就算你想制我哥于死地,我哥也还一直为你开脱说你有苦衷,真是可笑!”蔘宥胜咬牙切齿,嘴角的笑意陷入了阴冷,颤动的双眸隐忍着滔天的怒意。
蔘泽穿抬眸看他,眼中仍然不夹杂感情,手上凝聚木象力量,攻击蔘宥胜。
这一击来的猝不及防,蔘宥胜以为,不管怎样,至少他还会怀着父子情谊对自己手下留情,是自己对他期望太高。
蔘宥胜捂着小腹,艰难站稳。大家连忙赶过来,蔘宥胜将项链塞给吉祥:“带我哥,走!”
“你快走,”残雪拧眉,“我们掩护你。”
凯风看向吉祥:“精灵国度汇合。”
吉祥点头,连忙使用星阵离开,蔘泽穿想要阻止,但是凯风和蓝天画却上前拦住。盈心儿掩护吉祥形成了一个护盾,防住了赶来的蔘泽穿。
蔘泽穿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下一秒便消失在这里。
“蔘宥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天画有很多的问号,“你爸为什么……”
“他才不是我爸!”蔘宥胜的心情十分糟糕,“我没这样的父亲!”
“你干嘛无故吼人啊!”蓝天画委屈巴巴的。
蔘宥胜没理她,只是看着残雪给他治伤,残雪轻声道:“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了,而且你这样无故吼蓝天画确实不礼貌,你还没告诉她吧?”
蔘宥胜点头,残雪叹了口气,打开了空间门,道:“那我们回去吧,我再详细与天画说。”
回到了精灵国度,蔘宥胜找吉祥和蔘哲海去了,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听残雪讲故事。
残雪叹了口气:“其实从小到大,我每月都只会在星魂部落的总训练场待上三四天,很少长久的留在那里,所以对这件事情,我不是最清楚的人……”
蔘宥胜七岁,蔘哲海十岁那年,一切都还好好的。
蔘宥胜迈着小腿,兴致勃勃的拿出了今早蔘哲海给他编的草蚂蚱,来到父亲面前又蹦又跳的:“爹,爹!你看见我的新玩具没有?可酷了!”
蔘泽穿笑着将蔘宥胜抱起来,笑的爽朗:“看见了看见了,这个草蚂蚱有什么稀奇的?”
蔘宥胜笑着说:“我求了哥好久,他才愿意给我编的,爹你可别弄坏了!”
“我怎么会弄坏你的玩具呢?这个小蚂蚱没什么新奇的,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木系修炼者!”蔘泽穿将蔘宥胜扛在肩上,手中星象力量一凝,那蚂蚱便蹦蹦跳跳的,好赛活了一般。
“哇!”蔘宥胜高兴地拍了拍掌,兴高采烈,“爹你真是太厉害了!快,快教教我!我也要学!”
……
一个月后,蔘泽穿失踪了,一家人都急坏了,蔘宥胜和蔘哲海跑遍了整个首都都没有找到人,急的不行。
几天后,军报传来消息,蔘泽穿,叛变了。
“不可能,爹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怎么可能叛变呢……”蔘宥胜哭的涕泗横流,无措地晃着蔘哲海的衣袖,“哥……你去问问爹爹好不好……爹爹不会叛变的……”
蔘哲海眼里也尽是伤感,他蹲下来,把蔘宥胜抱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宥胜别怕……哥哥……”
泪水划过蔘哲海的脸颊,他忍着哽咽告诉蔘宥胜:“哥哥以后……会保护好宥胜……保护好母亲……”
说到这里,蔘哲海将头埋在蔘宥胜的肩膀上。
那天,蔘宥胜很奇怪,为什么哥哥会这么平静,一滴眼泪都不掉,为什么他的肩膀会那么的湿。
……
蔘宥胜满身是伤,仍然和五个男生打着架。
“他就是叛国贼的儿子,打他!”
“父亲不是个好东西,你一定也不怎么滴!”
“叛国贼,你怎么不和你爹一起去死呢!”
蔘宥胜被打在地上,拼尽全力护住头,喊叫着:“我爹没有叛变!他没有!”
然而好像,只有他自己相信这件事了……
蔘宥胜带着一身伤回了家,蔘哲海看见了眉头拧着,道:“怎么又打架了?”
蔘宥胜不说话。
蔘哲海叹了一口气,拿出医药盒给他包扎。
看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蔘哲海,蔘宥胜眸色中含着泪水:“哥……”
蔘哲海抬头,眼神关切地看着蔘宥胜。
“父亲他……”蔘宥胜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留下,“他真的叛变了对不对……”
那一晚,他们兄弟俩相对无言。
……
“乡亲们看好了!这就是那叛国贼的儿子!”
蔘宥胜和蔘哲海被逼到了街尾。
“大家看!叛国贼的余孽出来了!”
“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叛国的后果!”
“我儿子就是在边疆打仗,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我要报仇啊!”
“大家冷静一下,”蔘哲海想说些什么,“我们……”
这时,一个鸡蛋扔向了蔘哲海,蛋黄和蛋清沾满了蔘哲海的头发。
“你干什么?!”蔘宥胜一急,一个石子扔向他们。
“你们看,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亲叛了国,儿子也成不了什么德行!”
“这种人就不配留在这里,大家打啊!”
说着,菜叶子、鸡蛋、石子密如罗网向兄弟俩砸去。
蔘宥胜被砸的生疼,这时,蔘哲海护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宥胜不怕,哥哥在……”
蔘宥胜想推开蔘哲海,蔘哲海却动用了星象力量,蔘宥胜挣脱不开,蔘哲海轻声道:“别惊动了母亲,她最近身体就不好,不能受惊了……”
“对不起……哥哥明明答应过,以后要照顾好宥胜,照顾好母亲的……哥哥好像,做不到了……”
“宥胜就当这是一场梦,睡醒了就没事了,好不好……哥哥给你唱摇篮曲啊……”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
“哥?”蔘宥胜惊慌失色,他用力晃着蔘哲海,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他大喊着:“哥——”
天上忽然降下一抹黄色的光,印在了蔘宥胜的头上。
“是……是斗龙星魂的图腾?”
“怎、怎么可能,他是个叛国之子啊!”
一位老者从天而降。
“是,是上一任斗龙星魂?!”
老者解了蔘哲海的咒语,看着落魄的蔘宥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蔘宥胜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蔘哲海,不说话。
“我能帮你留住他。”
蔘宥胜抬眸看他:“此话当真?!”
老者点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蔘宥胜。”
“你是……蔘泽穿的儿子?”
“不是,”蔘宥胜冷声道,“他不是我父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天边的云霞在夕阳的印衬下宛如鲜红的血,却比不上地上的景惨淡渗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