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阐述现在的心情,想要面对又想拼命逃避,似乎永远无法达到平衡,总在两种极端中煎熬,可事情并不在她的煎熬中结束,总有一天会逼着她面对。
心情错乱如麻,连若水坐在床边,发呆了许久。最后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外面的天色依旧十分的敞亮,她戴了一顶帽子,又戴上了一个大号墨镜,将容颜几乎都遮挡了,她拿了钱包出来。打了一辆车,报出了家的地址,心底开始激情澎湃,仿若一团炙热的火烧烤着自己的心。
出租车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在那七拐八拐的胡同里就有她的家,矗立在城市里的小院,院子中种着槐树、柿子树、石榴树。尤记,小时候春天的时候,爸爸将勾子绑在竹竿上,将一串串槐树花绞下来,她在下面一串串的掳着吃,很甜很嫩。秋天的时候,石榴树上挂满了大红石榴,柿子树上挂着黄橙橙的柿子,爸爸、妈妈和她三口一人拿着一个大红石榴,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侃侃而谈,老妈的工作,老爸的学生,还有她的学校趣事。及至长大,一切渐渐的变淡,得到的东西越来越越多,却没有从前的滋味。
眼看要到那条明镜胡同,她曾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胡同,连若水转头之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刹那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喊了一声:“停车!”司机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停车,连若水却没有下车。
“一共25。”司机说,连若水却没有动静,她透过车窗,她看着那清瘦的老人戴着一副黑眼睛,头发半白,穿着格子衬衫,手里伶着不少的菜往灵境胡同走去。瞬间,连若水泪流满面。
爸……
心底如千根针扎进来一般,不见一滴血,却将她扎得四分五裂。
她紧紧盯着父亲的背影,看到父亲连北与一个人笑着打过招呼走了进去,背影渐渐消失。她捂住嘴,肩膀抖动着,眼泪哗哗的流下。
“姑娘,你怎么哭嘞?”司机问道,连若水哆嗦的从钱包里拿出三十块给了司机直接下了车,她快步的走过去,站在灵境胡同外看着父亲消瘦的背影,直到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连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又看了看西沉的太阳,举步朝家走去。
连若水一步步的朝家走去,走在水泥路上,每一步都充满了回忆。两旁的墙上不知被谁家的小孩乱写乱画,如xx是狗,一拉就走;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xx是笨蛋;还有各种石子画。这里以前是她和小伙伴的乐园,玩过家家,在墙上写骂人的话,最后被告状,让老妈训了一顿……此刻都变成了沉甸甸的回忆。
连若水走到了门前,大铁门严实的关着。铁门那边,是她的家,有她的爸妈,她却不敢进去,不敢面对他们。
爸、妈……连若水在心底一遍遍的呼唤着,脚下却像驻了铅,让她迈不动腿。她如雕塑一般的站立在那里,心底沉重如山。
当连妈拉开门的时候,门外早就没了连若水。连妈望着路灯初上的胡同,心底又一次期盼着能看到女儿的身影,最终连妈叹了一声关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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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傍晚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天黑之后乌云开始密集,狂风卷沙,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路上的行人匆匆往家或者公交站赶,只有连若水一人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周围似乎与她无关。
旁边的马路上,有一辆车堵在了那里,后面滴滴滴一阵乱响,更让人狂躁不安。祁洛翊坐在车上啪啪的按着喇叭,他是急着去见美女约会啊。两周前他才从宽城回来,虽然被连若水狂凑了一顿,让他咬牙切齿。但这怎么都是关系着他男人的尊严,所以就算被打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而聂朗也不是长舌男,除了取笑他一两次后,见他愠怒,也不再揭他的伤疤了。
不久前一同为二世祖的“狐朋狗友”为他介绍了一美女,只看了照片就让祁洛翊心痒痒了,所以开车直奔酒吧却堵在了路上,气得他一直按喇叭,可是前面却没有任何的挪动的迹象。最后祁洛翊一拍方向盘,心中只有万涛怒火。
连若水就在他旁边的人行道上走过,此时她已经摘下的墨镜,手中拿着帽子,心中如头顶的乌云一般沉重。祁洛翊呼呼生着气的时候,就又看到了那个敢揍他的该死的女人!
祁洛翊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确定看到的是连若水,她的长发飞舞,在匆匆而过的人群中显得脚步有些虚浮。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连若水一出现,就成功的让他的怒气变成了滚滚爆发的火山。
连若水,他竟在这里又见到了这个女人!
顷刻,祁洛翊忘了他还要去见美女,就想抓住连若水,狠狠报复她一下!可是前后左右均有车堵着,他前进不了,也后退不了,眼看她已经要走远了。祁洛翊推开车门怒吼一句:“连若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连若水听到了祁洛翊的“嚎叫”,也转头看向他,却只像看到路边的垃圾桶一边,她只扫了他一眼,又朝前走去。
祁洛翊从来没有被女人这般“轻视”过,还是被他玩过的女人!先是被她狂揍一顿,又被她说成是色狼,几乎毁了他的“性/福之源”,如今他怒气滔天,她却连个特别的眼神都不给!气死他,气死他了!
祁洛翊穿过穿过拥堵的车辆,直接朝连若水走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阴森森的说:“该死的女人,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猛然之间,他将连若水转了过来,才发现她目光呆滞,神情死灰,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祁洛翊嘲讽一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性?被你的那个前夫甩了吧?啧啧……像你这样肤浅的女人,也只配做男人的玩物,还想得到男人的爱情,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