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昼背着彩儿穿过密林,到达穆烈住处的时候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昆吾道长能掐会算,早就得知无昼夜翼今日归来。
两位花甲老人满怀欣喜的迎回两个小弟子,连忙盛饭摆筷,穆烈腰疼,一边盛饭一边又骂骂咧咧的,说两个小子不孝顺,昆吾道长是化外人,最见不得穆烈和夜翼一老一小对着面唱戏,拉着无昼的手,却是好一阵子寒暄。
“怎么样!《三千禄》理解到哪里了?”
“师叔也知道?”
“这个简单,我就是诸葛辉的徒弟,当年我和你师傅去魁山历练,被他抓去,说我有什么仙缘,非要我当道士,那时候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只得从了他,再到后来自己就做上瘾了!不想还俗了。你师父更惨,练了二十多年的剑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的是刀。我两师父也就是你师祖跑过来找诸葛先生要人,被诸葛先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误人子弟。好在为时不晚,及时改过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那天回去后你师祖就一病不起,大骂自己是庸才,半年后就吐血离去。也是因为这样,纵横剑派从此没落,留下来的也就我们两人以及两本秘籍。”
昆吾道长停下来,喝口茶水若有所思:“不光这些,你的名字都是他给的。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因为他答应我,会让纵横剑派重新披靡江湖,恢复昔日的荣光。”抚了抚胡须“也就是说这一切应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你不是他的棋子,这天下却是属于你的棋盘。因为你的出现我相信了他,他说过纵横剑派会再次散发荣光,正如他说过你会出现一样那般胸有成竹。”
“师叔,我会的!”
“可惜我和你师父都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不过相信你心里头应该给已经有方向了吧!”
“算是吧!”
“算是吧!嘿嘿,这世间的事情除了行与不行,就再没有第三种结果,想好的事情就不要犹豫。你还小,嘴巴还允许你说个‘算是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油嘴滑舌可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筛子。可等到筛子过完了,话说出来就没甚意思了!”
“行了,咱爷俩也过去喝酒去吧!走的时候给小姑娘说一声,她可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你们两个给过我们留一口酒……”
无昼夜翼就这样没心没肺的生活了半拉月,这半个月一直在下雨。无昼夜翼想走,穆烈和昆吾道长一直拦着,说下着雨,路不好走,总是让再等等。
这天晴了,无昼夜翼背上早已收拾好半月之久的行囊就要作别。穆烈昆吾拦不住,叫彩儿去拖住无昼,想着这天儿兴许过会儿就阴了。到最后,彩儿梨花带雨的跑进房里,哭了好久。
“老穆,留不住了!这两个小子岁数不大可是都不不是省油的灯。算了吧!还是努力多活上几年,兴许还可以多见上几面。”
穆烈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摸了摸,朝空中一扔:“小子们,带上吧!觉得心里苦的时候含上一口。”
无昼接过酒葫芦挂在腰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径直走去,那也是魁山的方向。
昆吾搀扶着穆烈,穆烈举起右手抹了把眼睛:“都还是八九岁的孩子啊!都怪你,为啥不让老子去啊。”
“你去了,什么事情都帮他们摆平,那叫什么历练?马上这天下就要大乱了,两个小家伙自个有点本事还是好的,我们都老了,还能给他们擦屁股到几时。回吧回吧!”
走了不过几步路,天空之中零星下起了小雨。
“你先走,我等等,两个小家伙说不好一会儿就屁颠屁颠跑回来了。”
昆吾道长不再说话,拍打着云袖缓缓离开。
上一次来魁山的时候穆烈就住在山脚下,这次却是隔了一座山。
……
无昼夜翼脚程也快,两天之后,来到了魁山的山脚,慢悠悠上山,经过了那间酒肆。此时已经无人照看,屋檐上结了一层厚实的蛛网,灰蒙蒙的,像是堆叠着乌云。打开门,桌上的茶碗蒙了灰尘。
无昼轻轻合上门:“小翼,我们把它烧了吧!”
“烧了他干什么,烤火吗?”
“你还记得花白梦吗?他就是为了四承死的,我觉得四承在他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就像乾信表哥对我一样。他们既然都走了,倒不如把这空房子也一并烧给他吧!”
“随你,我无所谓。我们住哪里?”
“野人谷。”
“我先去,你快点。”
……
二人在野人谷祭拜了一众野人,还去函谷看了看,给诸葛辉晒了晒被子,可怜的是诸葛辉连尸体都没留下。
两人终于开始了闭关生活。
按照穆烈所说,当今武林之中内力最为深厚者也不过满月位,这些人便已经占据百豪榜,至于更为厉害的阳位前辈,或许隐居山林又或许魂归苍穹。
穆烈还说内力是否深厚取决三大因素,一是时间,二是内功心法,三是习武之人的悟性根骨。要造就一个绝世强者,最为重要的还是内功心法和悟性根骨这两点,没有这两点的人就只能靠时间,然而也不会强到那里去。有悟性的人在火候到了之后,即使不用绝世心法也可以凭借自身练出一身好功夫,
纵横的心法独独留下两本剑法心法,足可以让二人冲破星位,但是星位之后就要找别的心法来修行。好在二人还算有些悟性根骨,到时候是另寻他法还是靠时间来历练,也就取决于两人的决定了。
要说当今江湖的局面,那都是拜当年的战火所赐,战争毁去武功宝典无数,也是某些当权者的手段。听说两王朝之中还残留少许上乘内功,却都被帝王所封存。
江湖上流传:现世不见气浩阳,若逢必是皇儿郎,谁可与之争宝剑,司马天墉只两家。
这话说的就是当今天下武林的态势,甭管他是天墉城还是司马氏族,这天下的纵马儿郎都指望着他们之中可以出一个阳位的高人,来扶一扶江湖中人的地位。
穆烈和昆吾都希望那两个出头的小家伙就是说自己的两个徒儿。不光他们这样想,武林中的师傅们都这样想。
无昼翻开《三千禄》之中的心法篇,将横之心法融入其中,这心法的玄妙之处在于融会贯通,剑招在脑海中印成一幅幅鲜活的画页,联想这剑仙的口诀,无昼的手不自觉的抽出翎鸢剑来,如惊鸿起舞。
这一练,就是三年的光阴。
夜翼则不然,第二年的时候胡青来过一趟,接夜翼离开了,彩儿还拖胡青带来一封信,是回柳林村的信。
这些年里无昼每天练功,写字,画画。过得也是趣味横生。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年荆涛击杀花白梦的场面,以及那句“昼哥儿,剑不顺手啊。”这些年来,那个喜欢说“菊开肉绽”的少年就是他的目标。也是为了当年自己的那一句“闯荡江湖。”
对于无昼来说,明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明天他就十二岁了,四月二十七日。也是下山的日子。刺客莺说过,十二岁之前不要出江湖。并非是出于听话,而是真的觉得武功太差。现在可以说是在天星位的巅峰,由于功法的关系,无昼从来没有在意过丹田之中内力的多少,评定的标准仅是可用内力的层次。无昼有些不甘,殊不知在山下,用三年从聚星位到天星位巅峰的人是怎样凤毛麟角的存在。
无昼脑海之中遐想着山下的样子,想着所有人的样子,也想着父亲母亲的样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恨他们。《三千禄》之中有记载历史故事的部分,记载了许多先贤与父母的故事。除此之外,无昼特别喜欢书中的一个角色,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听过“曹操”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他很喜欢曹操,尤其是他的诗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虽然听夜翼说过,但是却不知道这是曹操的诗词,更为喜欢的是他的处世作风。
谁说这不是一个危险的开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