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劲吹,天空黑沉沉地,偶尔飘下几片雪花。
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辆马车行驶在荒凉的山路上,孤零零地很是显眼。驾车的是一个少年,眼见天色向晚,他那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客店的话,今晚又得露宿荒野了。”他扬鞭一催马匹,喃喃道。
“千铭哥哥。”一个小小的身子从车帷后钻出来,坐到他旁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赵子铭揉了揉灵儿的脑袋,无奈地道:“灵儿,哥哥要驾车赶路,这会儿不能给你讲故事啦。”
灵儿嘟着嘴,说道:“知道啦!我陪哥哥驾车!”话音刚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赵子铭正要叫她进去,忽而,前方路上闪出十多道人影,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赵子铭急拉缰绳,止住马匹。
领头的拦路之人迈前两步,手中的铁枪往地上一杵,高声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身后的壮汉也纷纷叫嚷,“留下买路财!”
赵子铭眉头一皱,心中略有些不安,转首对灵儿道:“快进去。”后者一言不发,乖乖地走进了马车。
赵子铭抽出腰间长剑,扬声道:“小弟身无长物,此去是为投奔亲戚混口饭吃,还望各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过去。”
正在这时,秋姨探身而出,一对眸子冷然望向了对面。
那为首的强盗眼睛一亮,指着她道:“小子,让你过去也行,把马车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留下,滚吧。”
赵子铭的脸色骤然间阴沉下来,他跃下马车,径直向那些人走去,相距丈许时,脚下猛然发力,窜到强盗头子身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强盗头子哪里料到赵子铭有这般身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转着圈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千铭哥哥,打得好!”灵儿不知何时又钻出了马车,挥舞着手臂叫起好来。
一干强盗见自家大哥连一招都吃不住,不由大惊失色,握着兵器却不敢上前一步。
强盗头子爬起来,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勃然大怒,“兄弟们,给我剁了这小子!”当先一人持枪刺向了赵子铭。
赵子铭已经摸清这人的底,压根不会半点功夫,想必其他人更加不堪,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冷笑一声,干脆收起了剑,在人群中几个穿梭,十多个强盗就全部被他用拳头放倒在地。
“这点本事也来拦路抢劫,给我滚!”赵子铭重重踢了强盗头子一脚,喝道。
强盗头子忙不迭地爬起,领着众喽啰落荒而逃。
这么一耽搁,天色愈暗,赵子铭回到车上,说道:“秋姨,看来今晚只能寻个地儿凑合一夜了。”
秋姨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赵子铭愣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
秋姨指着强盗们远去的背影,“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人肯定会纠结同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赵子铭顿有所悟,沉默半晌,勉强笑道:“不会吧。”
秋姨叹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趁天还没黑,多赶些路吧。”
约莫两刻钟后,赵子铭就知道自己错了,三十多个强盗从路边窜出,将马车围了起来,其中正有被赵子铭打跑的那个强盗头子和他的手下。
赵子铭拔剑在手,率先发起了攻击,直奔之前的强盗头子而去。
那人见识过赵子铭的恐怖,赶紧退至众人身后,命令手下齐齐攻击赵子铭。
十多件兵器同时打下,赵子铭哪能硬接,后纵几步,跃到侧方,伺机出手,可那些人有了防备,手中的兵器随他而动,一时之间,赵子铭竟奈何他们不得。
那强盗头子得意洋洋,向对面的一人大喊道:“章二,还不动手?”
章二大笑几声,“弟兄们,上啊!金银美女,就在眼前!”领着手下便冲向了马车。
赵子铭脸色一变,正欲后撤救援,与他缠斗的这十多人呼啦一声,把他围在中间,狠命攻来,虽无甚章法,却更为凶险,逼得他手忙脚乱。
章二带着一伙人逼近马车,伸手就要去掀车帘,帘后忽的伸出一只手,闪电般捏住了他的手腕。
车帘掀起,秋姨弯腰走出,手上略一用力,章二登时惨叫连天。
秋姨秀眉微皱,低声说了句:“没用的东西。”抬手在章二后脑处一拂,章二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下。
几个喽啰举刀劈来,秋姨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柄软剑,银光闪过,那几人捂着喉咙,倒地身亡。
其他人骇得亡魂皆冒,转身就跑,秋姨面罩寒霜,跃下马车又杀了三个,见赵子铭陷入围攻,险象环生,这才放弃追杀,转奔赵子铭而去。
人未到,秋姨右手一挥,射出数枚银针,正在围攻赵子铭的群盗中,四五人动作一顿,即刻毙命,群盗大乱。
赵子铭瞅准机会,刷刷刷几剑,连杀两人,秋姨赶到,银光闪动间,再毙数人,只有那强盗头子和他三个手下见机得快,跑得远了。
“千铭,别放过他们。”秋姨把软剑缠回腰间,走向马车。
赵子铭一时心软,差点酿成大错,心里恨极那强盗头子,怎会放其活着离去,脚步一迈,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不多时,远处传来几声微弱的惨叫。
北风愈急,鹅毛大的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只一会儿,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
这样的天气露宿野外,就算人没事,马也扛不住寒冻,但又不能赶路,不然雪积得厚了,人马俱危,赵子铭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秋姨微微一笑,从地上提起一人,正是章二,在其脸上抽了几巴掌,后者悠悠醒来。
“女王饶命!少侠饶命!小的瞎了狗眼,以后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章二趴在地上,连连讨饶。
赵子铭心领神会,明白了秋姨的意思,沉声喝道:“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天已全黑,外面风急雪大,赵子铭却毫不担心了,此刻他们已身处章二的老巢。
刚到此处时,正逢章二那些逃回来的手下在大打出手,原来他们以为前者必死,争起老大当了。
赵子铭二话不说,挥剑砍翻几个,只留了两人性命,要他们砍柴烧水,煮饭喂马。
那两人目光闪烁,和章二眉来眼去,秋姨见状,笑盈盈地拿出三颗药丸逼他们吃了,说道:“别打什么歪主意,我这断肠散毒性剧烈,没有解药的话,能让你们疼上一天一夜,再肠穿肚烂而死。”
三人面若死灰,彻底熄了害人的心思。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赵子铭起床晨练,推门一看,院子里的积雪竟盖过了门槛,深达几尺,不由暗感庆幸。
他在房中演练了一遍八极拳,而后盘膝静坐,修炼起内力来,一个时辰后,他欣喜地发现,内力触到了四层瓶颈。
“千铭哥哥,吃饭了!”灵儿清脆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饭后,赵子铭和秋姨商量了一下,因为路上积雪太厚,决定在此停留数日,待雪化了再走。
灵儿由于连日颠簸,受了点风寒,喷嚏打个不停,却缠着赵子铭和秋姨,要两人一起陪她堆雪人玩,两人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得答应。
三人来到后院,秋姨忽然皱起眉头,说道:“千铭,你听,好像有谁在叫喊。”
千铭凝神静听,果然,“咿咿啊啊”的声音时断时续。
两人依声辨位,牵着灵儿穿过一扇偏门,走进一个小院里,章二的两个手下蹲在小院一角劈柴。
那奇怪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些,赵子铭身形一动,来到两人面前,指着他们脚下,问道:“这里面有人?”
两人神色慌张,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只是蹲着不住劈柴。
赵子铭推开两人,提起地上的木板翻到一边,露出一个洞口,一道阶梯延伸向下,却是一个地窖。
凄厉的女子叫声清晰可闻。
赵子铭沿着阶梯向下走去,秋姨抱着灵儿跟在后面,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右手搭在灵儿脑袋上,防止她转过头来。
地窖里的场景不堪入目,里面并排摆着三张木床,每张床上仰天躺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人,手脚都用铁链锁住,嘴里还横绑了一根拇指大的木棒。
被秋姨捏碎了手腕的章二正趴在中间木床的女人身上,同样光着身子,一耸一耸地抽动着,他身下的女子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赵子铭只觉脑子轰地一声,无穷的怒火爆发开来,似要淹没理智,他双目尽赤,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章二的脖颈,狠狠往床沿上一砸,红的白的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