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狼皮大氅。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的人是赵裒,他喊道:“赵裒!赵裒!”
他的叫声没能喊醒赵裒却引来了一个男子走近房间。他大约四十岁上下,瘦弱的身材但很结实,披着长发,长发飘逸顺滑,留着修理的很整洁的胡须,长着狼一样的眼睛。他穿着一件黑狼皮马甲,胳膊上纹着饕餮图案。
看到饕餮,重耳马上想到了狐突说过的女婿,叔隗的父亲。少年重耳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男人。
“难道他是叔隗的父亲?”他想。
他觉得叔隗的鼻子和脸颊和这个男人有些相似。他拆分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五官,耳、鼻、唇、眉眼,心里对比着叔隗的五官。饕餮的一双耳朵小,耳骨外露,可惜重耳从来没仔细注意过叔隗的耳朵;饕餮长者往上翘的鼻子像狼的鼻子一样,这鼻子和叔隗很想,叔隗的翘鼻使她看上去有些野性高贵;男人的嘴唇往外凸,和叔隗的不一样,叔隗长者一张性感的大嘴嘴角上扬,看上去总像笑的样子;这个饕餮男人长着两条细眉,这细眉和叔隗的几乎一模一样,重耳喜欢叔隗的柳叶眉,配上她的明亮闪光的眼睛,是牵动少年重耳心扉的地方。他忽然间意识到叔隗的眼睛和自己祖父狐突的眼睛一样,眼睛大大的闪闪发光,炯炯有神。自己的母亲狐季姬也是这样的眼睛,自己也长着这样的眼睛。遗传这东西太奇妙,原来第一眼自己看见叔隗感到熟悉想和她粘在一起是因为她身上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胳膊上纹满饕餮图案男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饕餮男人站在他的窗前笑着对他说。
重耳也笑了笑,他要起身下床。
“别动!你继续在床上休息吧?你饿了吗”饕餮男人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重耳顿时感觉饿得头昏脑胀,重耳点了点头。
“你稍等一会儿,我出去拿吃的”话音未落,他转身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饕餮回来,手上端上一个大烤盘,烤盘上是一只只烤全羊,羊还冒着热气。他把烤羊放在重耳的床头。
“小兄弟,吃吧!”他说。
重耳谢过他,变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功夫不大,一只烤全羊竟然被重耳吃个净光。熟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家,正在长身体的重耳饭量极大。
饕餮坐在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笑了,心想,“别看这小子瘦,饭量可不小。一定和我一样力大无穷。”
饕餮见重耳好像没吃饱的样子,又出去了,这回端来了一盘靠乳猪,烤盘上烤得金黄的乳猪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我要吃!我要吃!”一个声音传来,声音是对面床的赵衰发出的。
饕餮端着烤肉走到赵裒的身边。重耳也走下床,他看见赵衰闭着眼睛,鼻子像狗一样四下找寻着味道。重耳见状看了看饕餮,饕餮也看了看重耳。
“他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饕餮说。
“我也睡了三天三夜吗?”重耳问。
“对!你俩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大叔,你看见两个女孩了吗?”重耳问。
“两个女孩?没看到!”
“这可怎么办?”重耳攥拳顿足说到。
“你认识他吗?”饕餮岔开了话题指着赵衰问道。
“认识,他和我一起的。我们一起还有两个女孩儿。”重耳说。
不知什么时候赵裒醒了过来,他坐了起来,他看见了重耳和纹有饕餮的男人。
“饕餮!”看到纹身的男人赵裒喊道。
“什么事?”饕餮习惯性地回答,他问赵裒:“这位兄弟你认识我吗?”
“认识!”迷迷糊糊的赵衰回答。
“我们见过面吗?”饕餮问。
赵裒看着烤乳猪咽了咽口水说到:“见过。”
见到年轻人饥饿的样子,饕餮把端着的烤乳猪放在了赵裒的床前说到:“朋友,先吃吧!吃过了再说。”
赵裒点头,他掰下一只猪腿,直接拿手啃着吃,旁边放着的筷子看都没看一眼,很快骨头都快被他吃净。这时,赵裒才想起一旁的重耳问道:“弟,你吃吗?”
“我吃?我吃什么?吃骨头吗?”重耳看着赵裒说。
“还有呢,管够!”饕餮看见两个虎狼般食量的半大小伙子说。
这时一个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大汉走进来,他在饕餮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立正在一边。饕餮对重耳和赵裒说:“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有人照顾你们吃喝。”说着他和武装到牙齿的人一起出去了。
见他出去,重耳问:“这是哪里?”
“刚才那个人是要去打仗吗?他全身带满了武器,连牙齿上都挂着一把小匕首。他的牙不疼吗?”赵裒好奇地说。
“我觉得这个饕餮就是叔隗的父亲!”重耳所问非答。他俩各说各的话。
提到叔隗,重耳把赵裒思绪拽了回来。赵裒问重耳:“叔隗在哪里?”
“不知道。”重耳回答。
听到重耳说的三个字后,赵裒眼里流出了眼泪。重耳自懂事开始从未见过赵裒流眼泪,反倒是自己时不时地在赵裒面前流泪。看到赵裒流泪,重耳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他像以往赵裒安慰自己那样站在他的身边替他擦眼泪,赵裒像他以往那样把头扎在重耳的胸膛里哭了有那么一分钟,哭过赵衰擦擦眼泪又回到了以往的模样。
“叔隗怎么了?”重耳问。
“三天前,如果我真睡了三天三夜的话...”
“你哪里那么多的铺垫,说正话。”重耳着急的说。
“叔隗看见季隗跳进湖水里,马上跟着跳了下去,她不会游泳。我看见你也跳入湖中,我也立马跳入湖水,我抓住了她的腿,往上托她,她被我浮出水面。我把她托在水面,就这样我游啊游。我看见你在前面托着季隗,我打算追上你,你有的飞快,我追着追着实在没劲了,天也黑了,大概是我睡着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和没说一样!”重耳心想。原来赵裒的经历和自己一样。
“季隗和叔隗怎么样了?她俩不会溺水身亡吧?哥,我不能没有她俩,如果她俩不在了,我可怎么活下去?”重耳说着说着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