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的大部分童年是在狼山以北的大漠度过的。
狼山的夏天短暂,春天和秋天稍纵即逝,一年中最长的时间是冬天。那里,冬天昼夜温差很大,不时会有狂风大雪。
冒顿喜爱漫长冬日里的游牧生活,他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游牧,就像大雁由南往北的飞行过程。他不觉得寒风刺骨的气候有什么不好,因为他不知道世上有四季如春的地方,有终年如夏的地方。
牧区的商业中心,不是冒顿喜爱的地方,冒顿儿时的游乐场是狼山。
之所以说狼山是冒顿的游乐场,是因为冒顿在狼山玩的花样有千百种。
冒顿家住狼山北坡,他常常爬到南坡去玩儿。
狼山的南北两坡差异巨大。
北坡舒缓,山体慢慢倾斜,即使是不善于登山的人在这样的地形上行走,也不觉艰难。骑着马更可以登山而上。
而南坡与河套平原之间有一千米左右的落差是断崖式下降的,登上去非常难,也很危险。但冒顿喜欢南坡,他喜欢那种攀岩的感觉,即专注加努力。只要他努力攀登,就会有收获,就可以完成自己的目标,达成自己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特别是登到山顶,站在上面,一览众小山,俯视山底下的小房舍,以及俯视在耕地的人们,他站在山上觉得自己很高大。
一次,五岁的冒顿从山顶把一个装有石子的弓弩射向秦地,顿时那里的人们慌乱了,四处逃散,他藏到树林后往下看逃散的人们,冒顿偷偷地笑。他才知道,居高临下,攻击山下的人真好玩儿。
也许三十岁刚出头的秦始皇,知道冒顿在山上和他玩弹弓游戏,秦始皇才不和他一个小屁孩玩儿这无聊的游戏,他在山下建起了一面高墙,高墙越建越高,越建越长,那高墙是号称世界八大奇观的长城。终于,有一天,他的弓弩打不过去了,他的游戏小儿游戏也结束了。
没有弓弩游戏可玩儿,还有其他游戏。于是,看着漫山遍野的树木,他打起了树木的注意。
他喜爱在树林中打野兔和狐狸,有时他骑在羊背上,拿着弓弩,射杀天空飞行的鸟。
一天,他看见一个身材魁梧,长发及腰,长胡子过肩,腰间围着各种野兽野鸟的人,在射空中飞着的苍蝇,那么小的苍蝇,他一射一准。
冒顿藏到一棵树后偷偷地看着他。每射一只苍蝇,他就放进他身上背着的皮囊,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忽然,那个人的头顶飞过一只鸟,他举起弓弩,一箭射中,鸟掉了下来。高空中一只大雁飞过,他又举起弓弩,大燕又掉了下来。
他又看见那人两手连根拔起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扛起来朝山上的森林走去。
冒顿想:“太神奇了!”冒顿看见他朝一间小木屋走去,偷偷地跟在他身后。
那人把树放在屋子外面,进了屋,不一会儿他又出来了。他架起了火堆,解下腰间的猎物,放到火上烤起了猎物。一会儿工夫,香气扑鼻。
“阿嚏”,冒顿打了个喷嚏。
“小家伙,出来吧,别藏了!”那人说到。
冒顿从树后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你看见我在树后了?”冒顿问那个人。
“从你看我打苍蝇,我就看见你了。”
“你打苍蝇吃吗?”
“不吃,练眼力!”
“你打苍蝇还能看见我?”
“这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你真厉害!”
“小家伙,你饿吗?”
闻着香喷喷的烤肉,冒顿点了点头。
“坐下,一起吃吧!”
冒顿坐了下来。
那人说:“小家伙,你的绸缎胡服好看!”
冒顿说:“别叫我小家伙,我还有一个月就六岁了!”
“你马上就那么大年岁了,还有十二年你就和我儿子同岁了。”
“你儿子是谁!”
“我儿子叫楼烦。你叫什么?“
“我叫冒顿!”
“好名字,展翅飞翔的凶猛雄鹰!”
“你叫什么?”
“我叫楼皋煊,你叫我楼大叔吧。”
冒顿大口大口地吃着野味。
“你的缎子马甲都掉上油了,回家衣服脏了不挨打吗?”
冒顿没说话,光顾着低头吃。
这时,一阵海螺声响,冒顿知道那是鄂尔多吹的,叫他回家。
冒顿停止了吃,站起身说:“我得回家,明天找你来玩儿。”
“好吧!你自己一个人认识路吗?”
“认识,我每天都上山!”冒顿说完,下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冒顿就上了山。他看到昨天小木屋的地方,用树干围起了一个院子,他从树篱笆的空隙看见院子里一个人正徒手剁大树树干,他的手在树中间像刀斧那样一剁,大树从中间断开。
冒顿也试着剁树篱笆,篱笆纹丝不动。
冒顿想:“这是谁?力气真大!”
冒顿把一个死老鼠扔进院子,他想吓唬一下那个大力神,他一边扔一边嘴里学着“吱吱吱”老鼠的叫声,大力神看见一个东西“吱吱吱”叫着飞向他,把他吓得脸煞白,拔腿就往屋里跑,周围的东西叮了咣啷掉了一地。冒顿捂着嘴偷偷地笑着,心想:“胆小鬼!”
这时,一个人从他身后拍了他后背一下,冒顿回头一看是楼皋煊。
“冒顿,你在这干嘛呢?”
“没干嘛,在等您!”冒顿怕楼大叔发觉他往院子扔死老鼠,赶紧装出气喘吁吁刚跑到山上的样子。
“进院子吧!”
“嗯!嗯!”冒顿点了点头,像没事人一样跟着楼大叔进了院子。
楼皋煊领着冒顿进了院子,看见院子一片狼藉的样子问道:“儿子,你在哪?”
“跌,我在屋里呢。吓死我了,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进院子,直扑向我。”
“什么东西把你吓成那样?爹看看。”
楼皋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片树叶底下,他看见一只死老鼠。
“儿子,是一只死老鼠。“
刚在院子里用手剁木头的少年走出了小木屋:“爹,您去哪了?”
“我去后山山下给你备马,准备行装去了。”楼皋煊指着冒顿说:“儿子,这小家伙叫冒顿。”
“你叫什么?”冒顿童声童气地问少年。
“我叫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