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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汤姆其人(上)

世界很大,有光明的一面。

我们看到英雄,看到明星,也看得到各种榜样,看到老奶奶倒了有人扶,看到钱包掉了被送回来。我们总会心怀希望,总会单纯的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世界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世界很大,也有黑暗的一面。

我们看到贪官丑恶的嘴脸,看到恶人为恶而恶,为了欺凌弱小去欺凌弱小,看到路人冷漠的眼神,看到女性永远处在弱势地位。看到那无处不在的黑暗,稍有不慎,就要被吞噬,拉到无尽的深渊里去。

这是纯粹的恶。

但是汤姆不这么认为。

这世界哪有什么黑白,以偏概全是那些文人喜欢做的事情。

真正的世界,有的只有不同人的生活罢了。

汤姆曾经是个贵族,小时候,他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带着他的侍从们满大街乱跑,过家家,把自己当做正义的使者,路见不平总要掺上两脚。

什么?你居然给他缺斤少两?不行,重新称重,错了我就打你。

什么?你一个小混混居然大庭广众调戏女孩?不行,快放开她。

什么?你居然。。。。

小时候嘛,总是幻想着自己会成为骑士,会为国家献出生命,为家族带来荣耀,被追封为比父亲还要高的爵位,不只是过家家,他也在努力读书,希望未来能去‘大学’读书。

只是当他稍微长大一点,才发现,那个给人缺斤少两的小贩,因为商业税及其苛刻,家里父母又卧病在床,他不耍点小聪明多挣点药钱,可能明年就要抱着家里人的尸体活着了。

那个大庭广众调戏女孩的小混混曾经也是贵族家庭,只是后来才和马菲亚家族争斗时失去了贵族爵位,才沦落成小混混的。造成他如今生活的,正是汤姆的家族。

汤姆发现,那些看起来十恶不赦的人,如果去深入了解他们的生活,就会懂的,生活不易。

汤姆还能记得那个小贩带着自己去自己家里时,眼中的颓废和绝望。他不敢对着汤姆抱怨,只是对着汤姆说“少爷,我大胆一点说,您如果不是贵族,给您我这样的家庭,您能继续坚持您的正义吗?”

汤姆还记得那个小混混眼中的恐惧和讽刺,他甚至以为汤姆要对他灭口,抱着死前最后一句话的心态,对着汤姆说,“大少爷,我小时候也像你一样,但是现在想的越多,越觉得奇怪,贵族比平民多了一条腿还是多了一只手?你在街道上维持你的正义,却不知道贵族本身就是不义的!你继续这样下去,就是自取灭亡!”

汤姆给了小贩些钱,没有打小混混,独自回到城堡里,陷入沉默,在心中思索。

【我错了吗?】

从那以后,他很少会上街,在家里把骑士守则背了无数遍,却依然只能逃避,干净纯粹的骑士守则,在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时,只是一纸空谈。

不只是这样,随着年纪不断增长,汤姆渐渐的感受到了家庭的压力,父亲身体不是很好,他是独子。

有时,他会感受到父亲沉重的目光,感受到即将压在身体上的整个家族,但好在,他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在他的父亲对他苛刻对待之后,他的母亲总会给予他温暖的安慰。

他的童年,很幸福。

但幸福的日子总是不会长久,那天,他刚刚过完自己十五岁的生日,有一个京城来的贵族少爷路过此地,想要强抢民女,被他撞见,虽然他依然不能理清其中的关系,但是身体比头脑先行动,不出意外,汤姆把那个少爷打了。

打了之后,汤姆也没有想太多,看那人的谈吐和贵族相差甚远,应该只是一个暴发户,汤姆是当地最大的贵族,自己打了也就打了,能出什么事呢?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像苦情剧主角一样,他们的家族被迫害成为卖国贼,听说就是那人的家庭在运作,汤姆全家被以卖国罪的罪名处死,汤姆的父亲用尽全力托关系找后门,除汤姆以外所有人都被当街处死,汤姆被削为平民,只能远走他乡,做一个臭水沟里的老鼠。

但是,当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还会顺手把窗户关上。

当他成为老鼠之后,才知道,原来老鼠也不是这么好做的,不是穿的破破烂烂跪在路边就能要到钱,原来乞丐也是有组织的。

比如国王大道的那一片就是比尔帮的人占着。他们每天只要在人多的时候在地上一躺,一天就能挣五个银币。在他的家乡,三个银币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用上一年了。

汤姆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时,总会想起曾经的日子。

那个来自京城的少爷,他根本不是纨绔,正相反,那位少爷现在已经是议会的一员了吧。

不得不说,那个女孩儿真的很漂亮,眼神勾人还带着破碎的眼泪,气质清纯而妩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只是很奇怪,自己明明经常在街上走来走去,路上小摊一半的人都认识我,为什么见不到她呢?

汤姆离开家乡之后四处漂泊,拓宽眼界,才知道自己的家族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凯撒帝国境内大小河流众多,有两条河贯穿整个国家,水路发达,但三面环海,只有东面与陆地接壤。

汤姆所在的小镇就在新城和别国接壤处的连线上,如果想要从新城到达别国,汤姆所在的城市是必经之路。

如此交通重地,自然油水很多,汤姆的家族就是如此发迹的,但因为在新城林家和贵族的政治斗争,成为陪葬品。

那天,他正在被当地乞丐驱赶,在街道上苟延残喘像狗一样活着,在餐厅边的垃圾桶里翻找着别人不要的食物,找到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拼命往嘴里塞,因为他知道,如果不直接放到嘴里,迟早还会被其他乞丐打劫,失去食物。

这时,那位影响了他一辈子的贵人出现了。

他事后回想,那位贵人停下马车,完全不顾及汤姆身边的杂乱,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汤姆抬起伸入垃圾桶里的头,看向身边。那人长相普通,身材瘦弱,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衣着华丽,丝滑的布料,裁剪合体的深蓝色西装,手中镶着多彩宝石的手杖,无一不显示出面前这人身份是何等尊贵。

那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居然站在低微的他面前,老气横秋的说“小伙子,跟我混吧。”

汤姆抬起头,走到林森面前,仔细观察面前的富家公子。

只有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这代表他已婚,不知道是什么人受到了他的青睐。不显露出纹章,表示此人对于自己的贵族身份不在意,也有可能不是贵族。

汤姆抽空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是林家近两年研发的魔法马车,震动幅度极小,汤姆这辈子只见过一次、

汤姆虽然爵位被削,但是眼光还在,他十五岁时,曾经跟随父亲一起去王都做魔力检测,顺便游历王都,走遍整个王都,看到两三辆魔法马车。

转瞬间,汤姆想了很多,他在身上拍了拍,把一些黏在衣服上的垃圾拍掉,向着林森单膝跪拜,右手抱拳置于左胸,说道。“上帝保佑我们马菲亚家族!尊敬的先生您好,汤姆马菲亚原意为您效劳,愿意为您献上自己的生命!”

“我相信你肯定误解了什么。。。”林森楞了一下,揉着眉毛,无奈的说道。

“不过没关系,晚上来我房里吧。”

汤姆看到林森的笑容,头有点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不断旋转,渐渐变得模糊。

“咚。”

林森看着眼前昏倒的汤姆不知道该说什么。

“啧,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居然被吓晕了?”林森摇了摇头,用手杖戳了汤姆一下。“我还要。。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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