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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离不弃

母亲还在沉睡,朝阳伏在母亲的耳畔轻声说道:“母亲,我替您将父亲找来。”

皇宫内点上了灯,给寒冷的夜添了一抹温暖。清辉殿内皇帝殷正离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他宠爱的女人梦鸢夫人正在生产。梦鸢夫人年方二十,正是年华正美的时刻。她的美和青春给了他逐渐衰老的生命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那颗已许久未跳动的心因为她再次跳动,这种久违的心动让他更加期待他和她的孩子的诞生。新的生命将会给他带来新的希望。

御前侍卫李蒙为难的拦着朝阳:“公主还是请回吧,梦鸢夫人此刻正在生产。皇上暂时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父亲!父亲!”朝阳隔着门扉叫道。

殷离听到朝阳的呼唤想要离开,“殿下......”梦鸢虚弱地叫道,“殿下不要离开臣妾......和我们的孩子......”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不会离开......”殷离握住梦鸢的手承诺道。

此刻的梦鸢因努力生产而满头大汗,可即便是这样也是美的。

“父亲,母亲病得很严重,她需要你......”朝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

可是殷离听不到了,因为梦鸢为他诞下了一名婴孩,是个皇子。

天空下起了雪,随着婴儿嘹亮地哭声,世界于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又被欢喜充盈。这欢喜是属于他们的,和她无关。

“殿下,臣妾诞下的是皇子。您答应过臣妾的,如果诞下皇子就会封臣妾为皇后。”刚生产完的梦鸢虚弱地说道。

“好!好!朕封你为皇后。”殷离龙颜大悦,迫不及待地将刚出生的婴孩抱入怀中。

朝阳脸色苍白,母亲因为是日落城城主的身份无法定居皇都,父亲因此无法封母亲为皇后,可他一直只有母亲一位妻子,可如今......朝阳转身离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公主......”李蒙心中很是难受,却也无能为力。

朝阳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世界是灰蒙蒙的,她没有方向,也不需要方向。

前面有光一闪一闪的,“是宫白吗?”她向着光走去,想到宫白温暖的掌心,心中一阵甜蜜又一阵悲伤。

一间温暖的房子,流动着淡淡的香气,桌上有一面铜镜。朝阳想到那晚的老宫女,心中不禁有些害怕,想要逃离时,无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画像。

她愣住了,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她此生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子。

朝阳痴痴地望着,画中的女子似乎在对她微笑,渐渐地她的眼角长出了细纹,细纹慢慢加深,蔓延,直至整张脸变得苍老、龟裂,画像破碎,从墙面上轰然剥落。

“啊!”朝阳大叫着捂住了眼。四周静悄悄地,待朝阳冷静下来睁开眼时,她看到了镜子中的那张脸——美丽的、陌生的。

“最是人间留不住,红颜辞镜花辞树。”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铜镜中的女子亦做出同样的动作。

”如果能永远的年轻貌美就好了。“朝阳对着镜子幽幽地说道,”这样母亲便会留住父亲的心,这样......“

她不再说话,她想到了宫白。如果自己能一直这样年轻,那么,那么有一天,宫白会不会爱上自己?等到......等到叶栾变得苍老,等到皱纹爬上她的脸颊......一定的,宫白一定会爱上自己的,等到那个时候。

她的心中充满了欢喜:“想要永远永远的年轻美丽,就像此刻镜子中的样子一样......“

此刻铜镜中忽然涌现出一道白光,“如若达成了你的愿望,你可愿意......“

“我愿意,愿意......”朝阳伸手触摸镜子,那道白光骤然间变得强烈,将一切淹没其中。

世界变得寂静,只有雪在一片一片地落下......

“你睡了好久,现在终于醒了。“朝阳睁开眼,便看到了母亲慈祥的笑容。

“宫白来看过你了,说你已无大碍。”母亲抚摸着朝阳的额头,“也要感谢他这几日对你的悉心照料。”

“宫白呢?”朝阳坐了起来。

“他已经走了。那面镜子.....“母亲望着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忽然笑了,“看,梅花已经开了。”

朝阳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镜子中殷琪抱着一捧红梅向她们走来。

“我们去看梅花好吗?”母亲问道。

朝阳没有说话,她的手指触碰到那面铜镜,一片冰凉。镜子中自己的那张脸——美丽而又陌生。

空气中飘散着清淡的梅花香,阳光下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了。殷琪走在后面,望着走在梅花林间的母亲和妹妹,他这一生中最为珍爱的两个人。

那天晚上,当他找到朝阳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昏倒在雪地中,漫天的大雪似乎要将她掩盖。他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他便发誓,此生此世,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让她快乐。

“哥哥!”此时朝阳站在花丛中朝他挥手。

她们在阳光下,在静谧中,对他微笑着。这个下午,他好幸福。

他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能够静止。如果能这样,那该多好。

他向她们走去,一朵梅花轻轻落在了他的脚边。

朝阳和母亲在那棵梅树下停了下来。它是最美的也是最特别的,它为这个国家最美丽的公主而生,它与她一同成长,它已婷婷,亦如她一般美丽。他们的命运已在不知不觉中纠缠在了一起。它还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母亲摘下一朵梅花别在朝阳的发间,“我的朝阳已经长大了,是比花还要美丽善良的女孩。”她的眼角含着欣慰的笑,“朝阳,你可有意中人?”

风吹动树梢,花枝摇曳。朝阳低下头佯装嗅花,只是眼泪忍不住落下,滴入花心。

“你会遇到那个人的,”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心真意地爱着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朝阳在心中默念道。出神间,一朵红梅在风中吻过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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