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均站在河间王府的府门口的街道旁,淡淡的扫了一眼府门上的匾额,轻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河间王府是王府,所以很大,门面自然也是庄严厚重的,门前笔直的站着两列带刀的甲士,看起来很严肃威武。
陆均走了过去,理所当然,陆均甲士们被挡住了。
“王府贵地,禁止闯入。”一个甲士冷喝道。
陆均看了那个甲士一眼,然后平静的道:“我是府里的人。”
甲士狐疑的盯着陆均,道:“我未曾见过你。”
陆均不语,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旧的铜牌,道:“那你们可认得此物。”
一个比较年长的甲士看见陆均掏出的铜牌,待看清牌上的字以后,大惊道:“这,这是……”年长甲士连忙对两旁的人道:“放行!”然后又恭敬的对陆均揖礼道:“请您随我进府。”
陆均点点头,道:“有劳。”然后跟着那个甲士走进了王府中。
陆均跟在年长甲士的身后,忽然问道:“老王爷身体一向可好?”
甲士连忙回道:“回禀……世子,老王爷身体尚康健,前些日子还和赵老国公出门踏青呢。老王爷不知世子归来,若是知道,想必会很高兴的。”
陆均闻言点点头,又问道:“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那甲士有些自豪的回答道:“属下是家生子!虽然不认得世子,但是‘家令’还是认得的。”
陆均点点头。
甲士带着陆均东弯西拐,来到了内院,然后又带着陆均走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小院的门口也站着两名侍卫。甲士看到那两名侍卫,面色一喜,低声对陆均道:“世子,那是我兄长卫檀和另一位熟识的家生子。”说罢,带着陆均快步走到了院子前。
那两名侍卫看见甲士虽然欣喜,但是那名看起来比甲士还要年长的侍卫却冷喝道:“卫函,你不在门前当值,跑来内院做什么,竟然还带着外人进来,规矩呢!”
甲士卫函连忙对侍卫揖礼道:“兄长,小弟并非擅闯内院。”然后转头望向陆均,询问道:“世子,是否可以请您出示‘家令’?”那年长侍卫听到卫函称呼陆均为世子,面色微微一变,待看到陆均从怀中掏出一面铜牌,看清铜牌上的字以后,更是面色大变,然后对陆均揖礼道:“请……稍后,容属下拿令牌去请示一下老王爷。”
陆均点点头,递过手中的令牌,侍卫双手接过,然后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去。
陆均等了片刻,侍卫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对陆均揖礼道:“世子请进。”
陆均走进小院,远远的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正跪坐在大厅的小案前,慢腾腾的喝着茶。陆均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老者好一会,才走进大厅。
陆均进屋,对老者深揖。
老者看了陆均一眼,慢腾腾的啜了口茶,许久后才开口道:“起来吧,装什么装!进京那么久,居然都不肯回来看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去请你回来,而你居然不肯,还把人给打伤了,脾气还挺大!既然之前不肯回来,你今天来我这作甚,来看老夫死没死吗?”
陆均直起腰来,听着老者的话,满面笑容,解释道:“那日我心情本就不好,那人对我无理也就算,还偏偏自不量力,我只好给他个教训了。”
老者冷哼一声,道:“那逆子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也罢,今天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了,陪老夫吃顿饭,这些年在荒山估计过得不算好吧?”
陆均沉默。
老者看着陆均,脸色一沉,道:“怎么,不愿意回来住?”
陆均道:“我害怕!”
老者嗤笑道:“老夫还没死呢,怕甚?再说你在外面住,难道还能比在这里安全吗?”
陆均笑道:“老爷子,您身旁不是还有人吗?”
老者瞥了陆均一眼:“行啊,主意打到老夫身上了,想从我身边找人保护你?要人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陆均连忙问道:“什么事?”老者笑道:“没想好,你答不答应?”
陆均咬牙:“行!不过我要荒山脚下镇上的那位裁缝大叔!”
老者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均,道:“臭小子眼光不错,行!好了,事情也商量好了,陪老头子我吃顿饭吧,晚上我再让人送你出去。”陆均点头,道:“我要吃‘卤香居’的卤味。”老者笑骂道:“没出息,卤件有什么好吃的,我让人去订了‘醉香楼’的宴席。”陆均笑道:“前几日,我差点就坑上一顿‘醉香楼’的膳食了,可惜回京晚了些。不过这回倒不用人请了。”
而后,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老者静静看着陆均,叹了口气,道:“记住了,日后要有事,就回家来,你祖父我在一日,就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陆均看向老者,点点头。
许久之后,天近黄昏。
此时,王府小院外,两个侍卫伸手阻拦了想要进门的河间王。
河间王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侍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甲士卫函的兄长卫檀顶着河间王的目光,硬着头皮道:“王爷,老王爷有令,今日谁也不见,谁也不准进院打扰。”
河间王冷笑道:“谁也不见?呵呵,罢了,我不进去,但是你们告诉我,那逆子是不是在里面?”
卫檀问道:“王爷说的可是世子?”河间王沉默半晌,点点头。卫檀道:“是,世子今日突然回府见老王爷,老王爷已经让世子陪了半日了”
河间王得到答案,淡淡的看了院子一眼,而后没有片刻停留,转身离开。
两个侍卫看着河间王渐渐远离的背影,松了口气。
天色渐晚,就在河间王离开后不久,陆均和老者也一起从小院里走了出来,陆均对着行礼道:“老爷子,我走了。”老者看着陆均,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身旁的卫檀道:“你送世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