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的身影在黑暗里忽然显得有些诡异，他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看着牧天手中地墨石剑，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幻灭，光华璀璨。
“那么现在，应该我是墨城之主吧！”牧天说道。他已经彻底地爆发，连称呼都是改变，不再有那种尊敬之意，毕竟被威胁性命的是他，不是其他人。
“违背道心，本座也会出手！”墨武道。
墨武确实很欣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临危不惧，且气质非凡，修炼天赋更是不错，也难怪师尊会将“流心剑”传给他。
但此时此刻，墨武知道，若是自己的妻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一种失去的感觉，是纵然踏上巅峰，没了你，此生便没有意义，是纵然翱翔九天，没了你，就不快乐！
这是墨武此时真正的写照，所以他出手了。
蓦然间，四周围凝重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浓稠，仿佛加进再多的光亮也无法化开。黑暗里，墨武的身形似乎变得无比巨大，宛若屹立在天地面前，睥睨众生。
牧天顿时感觉到自己呼吸难受，四周也有无穷的力量朝他碾压，让他感到一股极度的危险和寒意。他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连元力，灵识都无法调动，仿佛这片天地都是被禁锢，没有任何人能干涉。
“本座曾经也踏入圣域境，这片黑暗便是本座的领域，你无法反抗，在天地之前，一切都是枉然！”墨武说道，然后慢慢朝牧天走来，黑暗里的微光照着他的脸庞，显得俊逸。
牧天咬牙，他自出山的那一刻起，经历那么多的战斗，每一次向死而生，每一次生死危机，他都没有放弃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轻言放弃，可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无力过。
以气境修为面对圣境，毫无胜算是一定的。在天地之威面前，气境只是蝼蚁，能不惧怕更是难能可贵了，但对牧天来说，这一切还不够，他要反抗！
牧天看着走来的墨武，认真地说道：“也许，在你剥夺我生机之前，我可以毁了这座大殿！”
墨武闻言，脚步一顿，但继而走来，说道：“那又如何？”
牧天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轻轻的微笑：“因为我知道，城主夫人就在这大殿的最深处，那里有一道强大灵阵和各种结界！”
“你竟知道……”墨武的语气刚开始有些震惊，而后平静道：“可你就应该明白，没有圣境的力量，破不开那阵法！”
牧天看着墨武，笑道：“也许我有呢！”
此时，牧天虽然动弹不得，但他眼神里面没有丝毫面对死亡的慌乱和畏惧，有的只是无尽的平静和漠然。
“嗯？”
墨武直视着牧天，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最深处。可是他一无所获，他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名年轻人太过惊才绝艳，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能成为圣境存在，比他更强的圣境存在。
这不仅墨武的推断，还是冥冥中的感觉。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须知，万名气境武者中都不一定出一名灵境，而十几万灵境中也不一定会出现一名圣境。圣境之难，不亚于登天。
牧天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无疑是很高的。但他也得有时间去成长才行。否则再有天赋的天才，一旦夭折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将来也只会化为一捧黄土，消融在天地之间。
这时候，墨武已经轻轻地伸出手，缓慢地向前，要触及在牧天的腹部。那只看似普通的手掌上面，有着隐晦的波动传来，令牧天感觉到危险。
他知道，哪怕自己与至木的存在如何逆天，但此时还弱小，面对强大无比的圣境，能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只手很慢，但也很快，一下子就要触及在牧天身上。
“慢着！”
忽然，牧天大声喊道。墨武看着他，想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而牧天此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心头大定地说道：“城主大人，其实晚辈也不想跟你为敌。而有一位高人预见到会有今天一幕的发生，所以他早就想好对策，并让晚辈将一样东西转交给您！”
牧天的话让墨武大感兴趣，停手问道：“谁？”
“您先放开晚辈……”牧天苦笑道：“动都动不了！”
墨武一怔，心想也在理。而至于牧天逃脱……若是他一名圣境存在还被牧天在眼前逃脱了，那还真不用活了。
当即，牧天感觉到浑身一松，果然是没了那种令人难受的凝滞感觉。他道：“那位前辈说将此物交给城主您，就没事了！”
牧天说着，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枚青色玉简，正是之前那赵老板给牧天的那枚。
墨武接过玉简，立即探入一丝灵识，开始观看。
最后，墨武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叫做希望的东西。
“原来是他！”墨武抬头，喃喃道。
“替我谢谢他！”墨武看向牧天，话语已经变了，略带感激，虽然大部分是对赵老板的。
“那位高人已经离开了，若是有机会，晚辈会传达！”牧天道。
他不明白的是，那赵老板究竟是什么人，就连圣境的墨武都是对他很是尊敬的样子，而且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甚至他有可能已经看出了自己体内有着至木之树。
“城主大人，既然如此，这墨石剑晚辈交还给您，也算了了墨空玄前辈的心愿！”牧天说道。
对于可能伤害到他性命的墨武，牧天自然没有半分好感。但想起他是圣境，也是为了他的妻子，而墨空玄又传授了自己“流心剑”，对于墨武这里，牧天也只剩下不满而没有恨意。
若是有恨意的话，牧天定然会选择日后自己强大之时，再回来报仇。而若是不满，牧天已经打算，此次之后，离开墨城，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墨武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毕竟他帮助自己解决了穆里之事，还是墨萱玉的父亲……
听出牧天语气里的不满，墨武复杂地看了牧天一样：“我知道你很明事理，我也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是虚的。但墨武在此，以道心，以天下武者之刚正，对你说声抱歉！”
说完，墨武竟然抱拳，对着牧天实实一礼。
这令牧天大为震惊，要知道对方可是圣境存在啊！牧天赶紧躲开，不敢授受。
虽然这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人，但要让一名圣境存在如此道歉也几乎不可能的，但墨武却做到了。
无可否认地说，从善恶方面来说，墨武是好人，只是为了妻子而做了坏事，谁都没错，只有机缘巧合。
牧天看着墨武，满脸复杂，此时或许不满还在，但恨意，以后也不会有了，哪怕牧天变得强大。因为他知道，若是别的圣境，恐怕为了不让牧天这潜在的威胁成长，现在立刻就会杀了他。
“至于墨石剑，既然师尊将它传承给你，就必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收着吧！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来墨城！”墨武这句话，已经说明了很多。
“谢城主大人！”牧天收起墨石剑，知道不需要说什么，而墨武的话，也代表了许多东西。
“萱玉小姐她……没事吧？”牧天问道。
“嗯！”墨武说道：“师弟他也不算真正入魔，只是到了灭魂恐怕就难说了……有些事……哎～”
看着墨武落寂的样子，牧天虽然对那什么灭魂组织感到好奇，当也知道此时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摇摇头，道：“既然萱玉小姐没事，那就好了！”
“晚辈告辞！”牧天说着，直接离开了大殿。
“不错的年轻人……可惜……”墨武看着牧天离去，眼神深处闪过一抹复杂，而后踏入大殿后的一道门里，消失不见。
来到大殿深处的地底下，这里有重重灵阵和结界叠加，哪怕圣境存在跨入，若是没有对应法诀，在此地也会极其危险。
墨武看着此地中央，那里有一圈灯火，围绕着一张石床，那上面有一道仿佛睡着了的白衣倩影，令人心动。
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墨武脸上露出一些难能可贵的温柔之色，他轻声道：“雨柔，有希望了！我将要离开一阵子，只要找到那些东西，就能让你好起来了，你等着我！”
墨武声音温柔无比，仿佛怕惊扰到正熟睡的白衣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