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气喘吁吁,不像是大战之后的疲乏,反而给人的感觉是中暑了。刘夕阳问清了经过,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所有人都是轻易地解决了,只有最后的这小子,硬生生溜着三位武者半个多时辰。
好不容易把他抓住了,许多愁觉得蹊跷,擅自留了他一命,抓回来给刘夕阳,希望能审问出有用的东西。
刘夕阳端着一碗水,递给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半蹲着问道:“孙大人呢?”
少年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抬头看着他,用听不出任何紧张的语气说道:“谁?你是说寨主?这几位煞神入了寨子,前几个杀的就是他。”
刘夕阳乐道:“那阁下怎么没死呢?”
少年回道:“我从小生活在这片林子,别说这几位了,乱世境界的也抓不住我。”
刘夕阳听他这口气,既然判断不出许多愁三人的境界,自然是一位境界极低的家伙,甚至还不如自己。可这件事情就有趣了,一位不如自己的人,就算对地形再怎么熟悉,也不可能在三位逍遥境界的追捕下,硬撑了半个时辰。
他开口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无父无母,肯定没名没姓。前几年在周围村子混出了名声,他们都叫我贵公子,那我就叫贵公子了吧。”
“你知道贵公子的意思吗?”刘夕阳苦笑地说道。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寨主来了这里,我投奔之后,他给我说的明白。不过就是说温什么雅的公子哥嘛,我称得起。”
刘夕阳苦笑地让孙镝把他看好,自己问着许多愁。许多愁说这人的境界还真是不到惊国段,但是那诡异的轻功和机敏的反应,像是常年活在山林里的身手,可要是说背后没有门道,他们三人都不信。
刘夕阳也不信。这种不管什么境界的,只要自己不想死,他就能活的人,刘夕阳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也只有那么一人敢说在三位逍遥境界以上的武者追杀下能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人。
不是关驰,不是方埋,也不是丁三妘萌儿,而是贝琳达。贝琳达的境界刘夕阳不清楚,许多愁给出的判断不过是乱世中段,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子,作为苍空阁大当家的那几年,各种刺杀阴招,伤不到她半分。
贝琳达说这是她贝家家传的功夫,也是她爷爷在无休止的追杀下能将她带到东莱城的本事。刘夕阳没查到贝家还有其他的后代在世,也就不能把这贵公子和贝家联系到一块。
刘夕阳还在研究这少年的来历,许多愁过来问道一会的行程。刘夕阳说了句直接奔白水关,后面又补上一句,要大闹白水县衙。
杀山贼,这个可以叫为民除害;闹衙门口,这可是和云泽官府对抗的行为,这不问明白,他可不敢去做。
刘夕阳静静地回道:“这一拨兵卒落草为寇,朝廷也许不会知道,可周边的东莱城和白水关的衙门口不可能不知道。陈沫无为而治,他不管那是老皇帝的授意,那白水关的县令不管,则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趁现在还有时间和这些跳蚤玩玩,咱就好好地整治一番。以后要是入了京,怕是没机会也没那精力对抗这些小妖小鬼了。”
许多愁沉吟了一声说道:“少爷,我们这次回京就不出来了?”
刘夕阳抬起头,叹了口气:“这次回京我能不能进城门都是个问题,哪来的不能出来一说?我被赶到江湖撒泼,是天子家的旨意,什么时候归了朝堂也是人家说了算的。不是说秋后算账么,至于是这个秋下个秋还是哪个秋的,这说不准。早完事了人家也不一定搭理咱,可要是想着搭理咱了,老皇帝这意会的旨意没做完,不也是丢人事么?”
许多愁领命而去,一行人顶着烈日重新上路,刘夕阳来到了最后一驾马车上。这架马车,原本就是坐了宋氏父女二人,里面空间足够大,为了劳累的车夫以及玩累的万俟卑奴进来歇脚用的。如今放上一个捆得结实的贵公子,还是能多坐进一个人的。
刘夕阳一上车,宋氏父女慌张地见礼。刘夕阳示意他们不要拘束,就和贵公子聊天去了。贵公子一副老子什么都不怕的表情,也不会和刘夕阳玩花招,有问有答,说的明白,表现的也很明白:我就是不怕你们。
刘夕阳也乐得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聊天,毕竟和这种人聊天不用考虑措辞,更不用每句话都得想到后手。二人越聊越兴起,刘夕阳感叹着这贵公子久经世面的阅历,贵公子则欣赏着这位真正的贵公子竟然对偷鸡摸狗之流,有如此深厚的熟悉程度。
二人一拍即合,瞬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们聊的高兴,宋氏父女可是遭了罪。小丫头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她父亲则总想着堵住女儿的耳朵。全是些污秽的事情,小孩子听到了真不好。
“贵兄,以后跟着兄弟吧,好吃好喝好玩的,短不了兄弟你的。”
“那就行,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杀人。我对自己的斤两清楚,你让我偷玉玺可以,杀人我做不来。”
“哈哈,兄弟就等你这句话。过几天咱就要入京了,到时候你帮我把玉玺偷出来?”
贵公子愣住了。他不是大丈夫,没必要言出必行,直接对刘夕阳说道:“兄弟,那就是我吹牛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再说了,你要是真想偷玉玺我可不干,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云泽人啊!”
刘夕阳一笑,也不和他继续说偷玉玺的事情,只是聊着别的。期间他叫许多愁来了一次,叮嘱了一句,便把贵公子脚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二人继续口无遮拦地聊着,凭着聊小偷小摸的事情,硬是挨到了一行人到了白水关的城门口。
白水关小城一座,苍空阁自然是没有。随意将最大的客栈包了下来,把一行人安顿好,刚准备吃饭,贵公子就不见了。
刘夕阳端着茶杯坐在门口,满脸的坏笑。和贵公子同时不见的,还有许多愁和万俟卑奴二人。
这次有心相对,没过一盏茶的工夫,贵公子就被抓了回来。刘夕阳告诉过许多愁,抓到人之后,先打脸,打到这贵公子眼鼻不分,再送到他面前。
刘夕阳见贵公子躺在自己身边抽搐,连忙把他扶起,心疼地说道:“哎呀贵兄,你怎么这样子了?说谁敢得罪你,兄弟我灭了他。”
贵公子好不容易睁开了眼,也不敢和刘夕阳对视,诺诺地回了一句:“我错了,以后任凭公子差遣……”
“兄弟二人哪有对错……那,关于偷玉玺的事情?”
贵公子挣扎了一下,鼻青脸肿的脸上竟然也能看出落寞和决绝,咬牙对刘夕阳说道:“你还是杀了我吧。那事我真做不成。”
“哈哈,做不成就算了,我也不是真要你去偷的。都是些小事要麻烦贵兄,你也不要推脱了。”说着,让孙镝把他领到了二楼客房,让他先休息休息,又对许多愁说道:“这几天要辛苦你了。要是不能把这家伙揍服气,以后用着也不安心。晚上他还得跑一次,今晚你和孙叔来守他。”
一行人吃完了饭,刘夕阳让喝的醉醺醺的万俟卑奴去县衙惹事。万俟卑奴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愿意做这些事情。可是去了没一会,他就回来了,说是衙门口没有人。
刘夕阳又坐到了客栈门口,望着街上寥寥的行人,叹了一声。非得我自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