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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遇旧

张文通再次被拒,心头一酸,触感伤情,又加上身上真气作乱,不禁重咳了两声。却将耶律盛惊醒。耶律盛走至床前,急问道:“张兄怎么了?”

陈若师摆弄着汗巾,忙道:“没,没,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咳嗽两声。”

张文通瞧见来人是耶律盛,再摸摸床,猝然清醒,恍然知晓这并非梦境。他的心砰砰直跳,暗道:糊涂糊涂,我怎么把实话告诉陈姑娘,这日后,该如何见她。也不知她如何看我,是否觉得我是轻薄之徒?

陈若师扶起张文通,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你没事吧!”

张文通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多谢陈姑娘关心!”

陈若师忽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递给耶律盛,道:“耶律大哥,你取出一粒药丸给张大哥服下。”耶律盛依着陈若师的吩咐,取出一粒药丸,帮张文通服下。

陈若师道:“刚才你受伤,由于太担心你伤势,我倒把这九花玉露丸给忘了。方才记得我身上还有九花玉露丸。你现在感觉如何?”这九花玉露丸乃是陈若师师祖黄药师所制,有补身健体,延年益寿功效,乃是良药。

张文通服后,顿感五脏调和,两股真气稍有缓和,身体颇为舒畅,点头谢道:“好多了,多谢陈姑娘!”

陈若师道:“既然你觉得身体好多了,那就多服两粒。或许这药能治好你的病呢?”

张文通淡淡一笑,道:“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药多食无益。况且这药并非万金方,什么病都能治。它只能缓解我的一时病痛,不能根除我体内的两股真气。”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吧!你刚才说的梦话,我没听清。你日后不要再说梦话了!”陈若师忽地低首小声说道,似在提醒张文通注意二人关系。

张文通顿感失落,无奈点头道:“适才我说什么梦话,我也不记得了!”

二人一回一答,倒惹的耶律盛莫名其妙。幸好耶律盛不是多嘴之人,也不追问二人所说何意。

张文通又小睡一个多时辰,时过卯时,又被身上疼痛疼醒,瞥见陈若师正倚在床边浅睡,端详着她那两弯罥烟柳眉,倾听着气若兰芷的呼吸,尤以那朱蕊丹唇惹人怜爱,张文通莫名的想咬一口。忽地,竟想到日后若与陈若师结为夫妻,琴瑟调和,心中一荡,无限美好。但又想到自己要匡复宋室,九死一生,若让她相伴,也是极其不忍,因为日后二人可能会像他的父母一样,双双为国尽忠。张文通不敢再多想,因他不想陈若师有难,忽生一丝忧意,双眸竟已盈泪。

陈若师的头倏地向下一耷拉,便惊醒了,瞧见张文通正注视着她,颇有些尴尬,问道:“张大哥,你又怎了,是哪里不舒服嘛?”

张文通道:“没,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想了许多事情。”

陈若师以为他又想那些儿女之事,双眉微蹙,不愿与他论及,有意扯开话题,问道:“对了,我有一事需向你问明。咱们天亮就走,但你还未告诉我,你师父现在何处?”

张文通道:“我师父住处十分隐蔽,寻常人可能未曾听过此地。况我师父嘱咐过,务将他的行踪告诉他人。我看咱们先到安西路,然后再告诉你详情,你看如何?”

陈若师道:“也好,我都听你的。现在时候尚早,你还可以再休息半晌,等天亮咱们就走!”

张文通道:“好,我也听你的!”说罢,双眼微闭,囫囵的睡上。陈若师帮张文通盖好被子,见他睡后,也伏在桌上小憩。

时近辰时,朝霞映辉,陈若师唤醒张文通,一切收拾停当,二人行至大门,与众人一一辞别。临行际,耶律齐馈赠五十两银子,嘱诫二人路途小心,又送给二人一支木质手令,道:“途中如遇到麻烦,可找当地丐帮分舵,手执这帮主令,表明你二人身份,他们必定会帮你二人。”张陈二人听后,连谢三声。

冯仁恭等人也叮嘱二人路途小心,并言待张文通病体痊愈之后,再来襄阳,与他们相聚。张文通谢道:“多谢诸位前辈关心。待日后病好,定来襄阳,和各位前辈再叙前缘!”二人与众人依依惜别,陈若师挥鞭催马,载着张文通离开了襄阳。

时下是腊月天气,冰雪盖地,又因陈若师担心张文通不堪颠簸,伤势加重,不敢急驰赶路,虽早离襄阳,但至次晚才至丹江口境内。夜幕将临,二人眺见前面有处庄园,心中一喜,催马赶往。

行进途中,正巧遇到一人在前赶路。陈若师着急投宿,未曾细瞧那人模样。张文通无事,伸头探探外面风景,也是眼尖,认出此人乃是当日在杭州城外救了他二人的井上正雄,此时他已换成汉人装束。张文通冲他喊道:“井上君,可认的我吗?”

井上一时忘记,未曾想起唤者是谁,疑道:“你是?”

张文通急道:“我是张文通。一个月前在杭州城外助我们打退鞑子追兵。陈姑娘快快停车!”陈若师登时扯住马缰,“吁”了一声。那马儿收住前蹄,不再前行半步。

井上经张文通提醒,恍然说道:“原来是你们!”

陈若师听闻此人乃是当日救命恩人,立即跳下马车,拱手道:“原来是恩公,多谢上次恩公出手相救,方使我二人逃脱此劫!”

井上道:“上次在杭州城外,我本是无心救你们,只是看不惯鞑子,因而助你们退敌。你们无需言谢!”

张文通道:“无论井上君是有心相帮,还是无心相助,我们都应感谢!”

“小兄弟客气啦!当日若非你舍命相救,力抗鞑子,恐怕我也无命在此,与你们再叙前缘啦!”井上笑道。

张文通道:“井上君谬赞了!”

井上瞧见张文通脸色半红半白,又听其声虚弱无力,便知张文通身受重伤,因道:“小兄弟气色不佳,是否有伤在身?”

陈若师听他一语中的,以为井上精通医术,能救张文通,急道:“他确实有伤在身,恩公可否救他?”

井上道:“我不通医理,难以施为。不过,我这里有一颗九转正气丹,乃是疗伤圣药,亦有溯五运、正六气之效。可以让小兄弟先服下,缓解病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张文通。

张文通接过药丸,连忙称谢。井上又问道:“现在天色已晚,你二人打算在何处过夜?”

陈若师道:“我们打算去前面庄园投宿。不知恩公亦欲何往?”

井上道:“我也有此意!”

陈若师道:“既然如此,那请恩公上车,与我等同往,如何?”

井上道:“多谢姑娘好意!此处距那庄子不过百步之远,我步行即可。”

陈若师见他无意上车,也不强求,道了声也好。三人同步而行,行了里许,即至那庄院大门。陈若师扶着张文通下车,三人向那庄园匾额瞧去,上书着“西贝山庄”四个大字。

陈若师不解其意,奇道:“这天下山庄取名文雅,或取景、或借典,或述志。不知这西贝两字有何含义?”

张文通瞅见陈若师蹙眉嘟嘴,略作思考,心中一荡,微笑道:“想不到陈姑娘还对山庄取名颇感兴趣。虽然西贝这两字在古籍经典中没有出处,但把这二字合在一起,便是一个贾字,有可能这家庄主姓贾!”

井上听道贾字,心头一颤,惊道:“姓贾!”

陈若师瞧他眼神有异,问道:“恩公,这姓贾有何不对?”

井上倏地脸色如常,说道:“没什么。我去叫门!”说罢行至门前,铿铿铿,敲了三下门。

忽而,大门打开,出来一名庄客,问道:“你们有何事?”

井上拱手道:“我们是赶路的行人,见天色已晚,想叨扰贵庄一宿,不知可否?”

庄客道:“你稍等片刻,我先禀报我家庄主。”说罢转身回府。

过不良久,那庄客又出来,道:“我家庄主同意诸位入住,请诸位随我进来!”

井上抱拳道:“多谢了!”张陈二人也施礼称谢。

张文通又道:“还麻烦这位大哥,带我们拜会你家庄主,好让我们当面致谢!”

庄客点头道:“好,那请诸位随我来吧!”

庄客领着三人,行至内厅外院。那庄主正在内厅与佃农们商谈今年年租之事。约过半柱香,诸事谈毕,佃农散去。庄客方领三人拜会庄主。那庄主慈眉善目,锦衣裹身,唯有下裳空空,甚是夺目。

张陈二人施礼称谢,庄主道:“不用谢了。与人为善,善莫大焉!二位如有他需,可向庄客诉说。”二人再次称谢。

庄主又瞧向井上,见他满脸惊愕,心中狐疑,又仔细端详井上,倏觉似曾相识。井上忽道:“多谢庄主,我祝庄主日后升官发财!”

庄主蓦地一喜,大笑道:“我只要官!”

井上亦随之大笑道:“那我要财!

张陈不知二人所云何事,竟笑得如此高兴。须臾,庄主命人带张陈二人去客房休息,独领井上去书房。

文若随庄客出了内厅,沿着厅后长廊行走。陈若师搀着张文通,低声问道:“适才庄主和恩公说的话甚是奇怪,什么升官发财的,不明所以。”

张文通道:“我猜他二人是旧相识,那几句可能是接头暗语。你没瞧那庄主要与井上君单独会面嘛?”

陈若师嗯了一声,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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