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值响午,阳光不燥,微风和畅。
镇京王府用膳大厅内,歌舞升平,金碧辉煌的大厅点着金黄的蜡烛,比外面的白天还要亮上三分!酒香与肉香催得人食指大动!
黄炯桦见镇京王将付青衿兄妹奉为座上宾,甚是不悦,问道:“这俩小娃娃面生得很啊?”
魏子建马上接过师傅的话茬唱双簧:“这两个小朋友是此届考生中的两员!”
黄炯桦一听,故作好奇:“当得镇京王府的座上宾,莫不是崔王爷的故人子弟?”
镇京王怎看不出这两师徒在唱双簧,淡然道:“故人?算是吧,李清水和李艳红,你们说说,你们是什么来历?”
付青衿看得出刚来的这位老者的不悦,也不敢造次,恭敬答道:“我和我师妹乃一介草民,赴京都赶考天地阁的秋季招生,不料镇京王大人对我俩产生了点误会,如今我两人能端坐于此,想必我们和镇京王大人的误会也已经解释清楚了吧!”
黄炯桦见付青衿虽年纪轻轻,但是处事泰然自若,说谎也能脸不红,不忍微笑了一下!
而镇京王好像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向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捧着一块丝绸,上面放着两把剑!
小红一看,那不是摘星剑和斩月吗?紧张道:“我们的剑,你想干什么?”她怒瞪镇京王!
黄炯桦见了笑而不语。
付青衿按住了小红,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对着镇京王笑道:“既然已经冰释前嫌,那就谢谢镇京王大人替我们保管了一下我们的武器!”说完便伸手取剑!
不料距离更近的镇京王抬手便把两柄宝剑收于手中。
付青衿面露不悦:“大人,你这是何意?”
镇京王仔细观察着两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忽而阴沉了:“想必当年他同时拿到摘星和斩月,杀了不少人吧!”
镇京王目光锐利,抽出了斩月,寒光映面:“传闻月下杀人不见血,无月杀人映血月,利器斩月,果然戾气深重,但是不沾血的斩月,却又如同白兰剑一般优雅!”
他合上斩月!
又抽出了摘星,剑身漆黑如墨,仿佛一把钝器无锋,磅礴大气,遗世独立:“摘星剑,黑夜中的魅影,若见群星,便无性命!”
他合上了摘星!
又递给了侍卫,侍卫恭敬地端给了付青衿和小红!
“多年未见摘星斩月,我还以为他已经去了那个地方了,他现在在哪里?”镇京王问道。
小红不高兴地回答:“哪个谁?哪个地方?说话一块一块的,都不知道你在说啥!”
镇京王和黄炯桦对视了一眼。
镇京王缓缓说出那个名字:“谢谦,他在哪里?”
付青衿和小红心里知道,这两个前辈已经知道了师傅的来历,但到底是敌是友?听镇京王一番下来的语气,仿佛与师傅有什么过节?
于是付青衿轻道:“师傅打发我们过来京都之后就跟我们分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黄炯桦喝了一口酒,茫然道:“或许该是他了!”
不过他很快又调整了情绪,笑嘻嘻地对付青衿兄妹说:“小孩别怕,我们和你们师傅是故交,摘星斩月是你师傅的成名武器,睹物思人,想想也十来年没见过面了,难免怀旧!这顿饭是给你们洗尘的!”
镇京王却没有见故人子弟的喜悦,反而是很阴冷:“我跟谢谦不是故交,是敌手!”
付青衿感受着酒桌上一冷一热的两位前辈的情绪,感觉不太对劲,主角好像不是他和小红!
果然黄炯桦抬手闷了一口酒:“崔元,我来,就是带他们走的!”
镇京王面露不悦:“镇京王府,岂能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他身上的戾气散发出来。
黄炯桦怒道:“大人的恩恩怨怨岂能嫁接在孩子身上?”
镇京王闭目咬牙道:“死的是我的妻子又不是你的妻子,别在这里说这种话!”
黄炯桦目光掠过一丝哀伤:“难道谢谦的妻子的死也不算是一条人命吗?”
镇京王怒道:“难道一命换一命就能抵恨了吗?他要是及时收手,她们都不会死!”
黄炯桦恨铁不成钢:“你这个目光短浅的鼠辈!”
镇京王已经不想再争执下去,看了看在场的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淡淡道:“没错,我只想大离国泰民安,只想偏安一隅,只想做个有国有家的井底之蛙!”
黄炯桦见崔元让步了,叹气道:“你知道的,要是换做你,你也会那样做!”
镇京王不耐烦:“你这套说教我听腻了,要是吃饱了就给我滚出镇京王府!”
黄炯桦笑道:“既然镇京王大人发话了,不滚不行啊!”他掏出无言大师私人赠他的佳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随后对付青衿和小红道:“小娃子,滚滚滚!”
付青衿和小红悻悻地跟着黄炯桦和魏子建离开了镇京王府!
四人走后!
崔玲珑和崔紫竹望着她们父亲!
崔元知道今日失言了,挥了挥手让所有侍卫都退了下去,望了望两个女儿,轻轻叹一口气说:“这么多年,一直把你们母亲的死说成是我常年忙于政事疏于陪伴,导致她抑郁寡欢,积劳成疾,撒手人寰,是我说谎了,府上知情的人也不敢说出去,因为这件事的真相我不想让你们知道!那今天这纸也包不住这火了,你们也长大了,那就说吧!”
他目光忽而远了,远到看见年轻的他:“你们母亲,何惠铃,是邻国——平雁国的公主!”
崔玲珑和崔玲珑大惊!
“父亲……你说得可是真话?你没有喝糊涂吧?”崔玲珑紧张地问道!要知道现在大离和平雁势同水火,大战一触即发,要是威名显赫的大离王朝镇京王的已故夫人是平雁王朝的公主,完全是大战的导火线!
崔元黯然道:“为父没有喝醉,正因为她这个身份,明君不愿意接纳她,几欲要斩杀我,所幸我当时随明君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杀我会扰乱军心,便强行拆散我们一家,当时紫竹刚出生!你们母亲郁郁寡欢,眼看大离和平雁的战争愈演愈烈,那个人站了出来!”
崔元眼中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恨意:“君子剑,谢谦!两国中顶尖的存在,提出了一个交易,把你们母亲归还给平雁,双方止戈!而你们母亲,看不下去尸山血海,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一切看起来像是找个借口停止伤亡!但是平雁有着狼子野心,你们母亲被谢谦等人护送至平雁阵营回程之即,平雁动用了整个王朝所有的战力偷袭谢谦!本以为能结束战争的谢谦只放松了一丝的警惕,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防御下来了,但是他的妻子——手持名剑斩月的女侠郭梓潼,和他的一众队友,全军覆灭!”
“绝境的谢谦出离悲恸,手持摘星斩月,悟了新的境界,独战群雄,杀了平雁第一人,伤了数位不逊于自己的绝世高手,负伤逃出生天,而你们母亲,拔剑自刎!”
崔元眼眶发红:“那个交易只是个借口,是为了抹杀掉出身大离的至高战力谢谦!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战争是平息了,但是那个交易,根本就不需要!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崔元背过身:“这些年我又恨又羞愧,却一直找不到谢谦,如今他的弟子出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们!”
崔玲珑想说点什么!但是被崔元挥手止住了:“够了,今日跟你们所说,都得烂在肚子里,否则会给崔家带来灭门之灾!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
崔玲珑和崔紫竹走出大厅,蓦然发现崔胜元躲在门后,面容惊讶又难以置信!
崔玲珑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拉着弟弟妹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