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
意瑶带着柳胭早早的便来到了严府,而让柳胭没想到的这将要认的义父竟是严煜的父亲严天,然而严天知其来意后,原本祥和的样子瞬间变了样。
“当真是笑话,建议你莫要再说下去,否则别怪我不顾苏昭容的面子!”真是可笑他堂堂一个户部尚书认一个青楼的歌妓为女。“一个青楼歌妓做我的女儿,”严天轻蔑一笑,“不配!”
意瑶看了看远处与严少夫人交谈甚欢的魅歌,“配不配不是您说了算的!”
意瑶一脸的清风云淡反而让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严天心中微微发毛,“哦,难道还能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说了算!”
意瑶脸上的笑意更深:“严大人您是聪明人,奴婢既然敢来,只怕这代表的不仅仅是苏昭仪,哦不,如今主子怀孕了已位列德妃,涉六宫事宜。”意瑶一个小小宫女并不可怕然而她却和晨王,陛下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严天的眼角深邃的皱纹透漏着腐朽与中庸,“她一个奴婢出身怎能位列四妃!”
严天的话似是触及了意瑶那根不可触碰的弦,眸中闪烁着丝丝冷厉:“主子已然怀有龙嗣,已是德妃。严大人不也是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走到如今这番地位的吗!”她的苏意瑜又岂是任何人可以羞辱的!
“你!”严天对于意瑶直言不讳的话语气的他眼角微微抽搐,所有的话语一时间也都哽咽在喉。
意瑶看着严天吃瘪的样子心中也舒适了许多,拿起茶盏拨弄着缕缕升起的白烟,细细的嗅着茶香,却也并不入口,“魅儿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如今也已脱离青楼,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敢非议您呢!”
“出身贫庸我也忍了,可这是一个下贱的青楼歌妓,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我严家门楣,况且认了她与我家有何好处!”
听了这话意瑶却也不气不闹的缓缓起身,远远的看着门外向柳胭走去的严煜,严天也顺着意瑶的目光,看着这场景。
严煜极力的压制着眼中的情愫,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走向柳胭,许久未见柳胭显得更加成熟,脸上轻松的笑意却是严煜第一次见到的,柳胭在此刻的一瞥一笑在他的眼中一点点放大,许久的思念也在此刻释放。
“看见了吗!”意瑶瞥了一眼严天不自然紧握的拳,看似轻松的问道。
“看见什么!”严天回头看着意瑶,眼神里透出气势和威压。
意瑶却并不在意,仅用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那一抹情愫!”意瑶的眼中透漏出得意的笑意“听说严大少爷已然婚配,娶得是邱家长女,邱家对于京中的王氏、慕容氏、子桑氏、宇文氏四大家族从不站队但在京中也不赖,的确是符合严大人的心思,但如果……”
严天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猛灌了口茶压了压胸口的怒火。
“严大少爷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是尚书大人怕有什么想不到的事发生,且不如早早的断了严大少爷的念想,让他们成为名义上的兄妹岂不是更好。”
意瑶的话让严天想起了另一个名妓紫鸳死时严煜那半死不活的模样,竟只是为了一个卑贱的歌妓,这些青楼女子对于他们而言本该就只是玩玩而已,怎可动真心,但是煜儿他不确定,他不能再看着严煜与惠儿刚刚步入的正常的生活再次被打破,又是因一个**破坏,可是认一个卑贱的歌妓为女这怎么可能!
“严大人,宫中的流言蜚语从来不是问题,只要陛下看重你,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意瑶三指轻提茶盖,在茶盏上有意无意的画着圈,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控制全局的冷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她不敢把握。
严天垂目思索了一会儿道:“能让你将陛下都搬出来,这个歌妓遇见你倒真是她的荣幸!”
意瑶依旧赔笑道:“大人,她有名字,况且遇见她何尝不是我的福气。”
严天惊异的瞥了一眼意瑶,转而打量着柳胭。
严天并没有再次立即拒绝认柳胭为女,只是安排她们暂且住下,意瑶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便也先住下了。
月色遍布严府,这一夜似是无人沉眠,柳胭的琴声也在此刻响起,那样压抑而又清冷的旋律如同这月色,虽轻但却能遍布严府,烛火似也是随着琴音摆动,映衬着柳胭的脸庞忽暗忽明。
严煜站在窗前细细的倾听着柳胭的琴声,这才是魅歌真正的琴声,原来他一直从未真正看懂柳胭,原以为魅歌正如紫鸳一般是个温柔淑雅的女子,却比紫鸳更有思想和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
邱惠儿又如何睡得着,看着站在窗前自己的丈夫那样充满眷恋思念的双眼,无疑不是在想着自己,她的生活才刚刚有了些许起色,怎么可以又因为任何人而被破坏。
“魅歌的琴声果真不一般!”
严煜轻笑眼中闪烁着赏识的目光:“她的琴艺何止是不一般,又岂是你这等泛泛之辈可以真正欣赏的。”
凝望着自己丈夫那不可掩埋的情愫,对于她那轻蔑的语气,邱惠儿的神光暗了暗,那琴声随风入耳,让邱惠儿更加烦躁,“听闻父亲的意思是要将魅歌认作女儿。”
严煜身形一颤,妹妹这个词从脑中闪过:“不可以!”
邱惠儿的神色更加暗淡,而严煜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激烈,遮掩道:“魅歌青楼出身,怎能……”入我严家的门,可这话严煜未曾说出口,他也仅仅不过是不想认柳胭当妹妹而已。
邱惠儿无奈的勾了勾唇道:“也是,青楼歌妓本就卑贱,即便是嫁人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位份!更何况是认女儿这等大事。”
望着严煜垂下眼帘试着遮掩着自己的无奈与无能为力,眼底一片阴霾。
意瑶也被这琴声吸引而来,走到琴边感慨道:“你的琴音怕是要多少人难以入眠呢!”
柳胭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既是我的事,又怎能不出一份力呢!”她何尝不知意瑶为了她所面对的是什么,是羞辱与无奈。
“严天那个老东西,听见这样的琴音怕也是气个半死吧!”意瑶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
柳胭也俏皮的挑了一下琴弦,余音一声声在房间里回荡,渐渐地平复在这夜空中,沉入这萧瑟的黑夜里。
“太晚了,睡吧,明天的一切交给我,放心就好。”意瑶轻拍柳胭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