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胭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看似主仆,实则言语间透露这亲昵,而陛下的反应倒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来,帮朕看看这子该如何下?”
柳胭也随之望向棋盘,苏意瑜棋艺精湛,布局却更注重防守,而李毅乾却是看似被乱花迷眼却更是清澈明白,但布局却难以成形。
顺着棋局,另一个执棋之人,柳胭不敢直视,只依稀觉得此刻的陛下年龄尚小,却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痞气。
“奴婢可是看不懂什么棋的?不如……”意瑶笑着将柳胭拉到身边,“让她给您看看!”
“好!”
柳胭走上前观望棋局一会儿,缓缓道:“陛下对棋局心知肚明,奴婢不敢妄言!”
“心知肚明?倒真是意瑶你相中的人。”李毅乾说着便下了一子,但可见李毅乾仍在局中无法参透。
意瑶也毫不推脱:“那是自然!”
一局棋还未曾下完,意瑶便让巧影将柳胭送去了司乐司,而殿内也仅剩他们三人。
“这严惜确有心思。”李毅乾边看棋局边说道。
意瑶却不以为然道:“一个能在青楼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这心思自是不赖。”说着意瑶拿起李毅乾的黑子在棋盘上轻轻一点便如画龙点睛般使局面豁然开朗。
“你竟这般偏心!”苏意瑜看着棋局对着意瑶笑骂道。
“偏心?你对着他在这里打太极,有意思吗!况且我也是偏帮弱者的。”意瑶笑道。
“谁是弱者,没你我也能赢!”李毅乾不服气的道。
意瑶被他逞强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好,陛下英明,自是人中龙凤!”
“那是自然!”李毅乾一脸傲娇,当真是让意瑶无语。
其实李毅乾何尝不明白,他的棋艺远不如苏意瑜,不过是苏意瑜与他周旋,让他不至于无聊罢了。
可就在李毅乾刚刚说完大话没一会儿,便又被棋局困住了,不得不向坐在一旁边看棋边悠哉悠哉喝茶的意瑶投去求助的眼光。
李毅乾期盼的神光,让意瑶不觉嬉笑,喝了口茶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毅乾满是期望的眸中瞬时间化成无奈,如同受了气的小怨妇般瞥了意瑶一眼,喃喃道:“观棋不语真小人!”
他的这番话倒是逗笑了意瑶和意瑜,意瑶笑道:“既然陛下这般说了,我不如同意瑜说说该下哪里好呢!”
李毅乾瞬间嘟起了嘴,“别介啊!”
在这都开心和说笑的时候,意瑶却突然正色道:“陛下乃一国之主,切不可只将目光拘泥于后宫琐事之中,应当放眼天下,纵观大局!”
意瑜眉头微蹙,她有些不明白此刻意瑶为何要说这些话。李毅乾却深知其意,看了一眼棋局便果断下子,而意瑜也恍然大悟,笑骂道:“你这也叫观棋不语啊!这上好的茶竟也堵不住你的嘴!”
一番玩笑后,又是一轮毫无悬念的对决,苏意瑜看似柔弱可心智却难以小觑,后来的一次次下子都如同无形的箭直击心脏。
意瑶看着苏意瑜此时下棋已毫不留情,笑道:“意瑜,手下留情呀,人家好歹是陛下,多没面子呀!”
苏意瑜也只笑笑并不做声。
“意瑶,别说这些了,只要不在人前,在你们这儿早输习惯了!”李毅乾感叹道。
“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呗!”意瑶耸耸肩道。
苏意瑜听的这话,吓得手微微一颤,严肃的正色道:“意瑶,怎么说话的,也不怕被有些人听了去!”
其实李毅乾早已习惯了意瑶的任性和调侃,可如今在这个非常时期意瑶确实有些口不择言了。
“也是!”意瑶看似毫不在意的抚了抚头上的流苏,“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再似有似无的挑拨一番,只怕我项上人头都难保喽!”意瑶怪嗔道。
李毅乾听着意瑶口气不对,看似玩笑却又在提醒着什么,“我们俩之间十余年的友情,难道不足以让你信任我吗!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又怎能断的了的?”
“三言两语断不了,那所谓的证据确凿呢!你又会相信谁!”意瑶似是生气又似是感慨。
“意瑶!”苏意瑜扯了扯意瑶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意瑶,你怎么了?”
意瑶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没怎么,是奴婢一时失了分寸失言了。”
“意瑶!”面对意瑶的突然生疏让李毅乾深觉不快,“别瞎想,证据的真真假假谁能说呢!即便是证据确凿,不得不做些什么,我李毅乾也必定保你们平安。况且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套呢!”
意瑶微微挑眉,苦笑道:“希望吧!”
许是刚刚的气氛被打破,李毅乾也再无心待下去,没过一会儿便离开了。
紫兰殿内,意瑶默默的收拾着棋盘,苏意瑜也在一旁帮忙,殿内香气缥缈,此刻虽只有她们二人却多了一丝严肃。
“怎么了,刚刚话不是还挺多的吗!”
意瑶神光闪烁,悠悠道:“刚刚是刚刚。”
苏意瑜笑着似是要将她看透,“别的不说,你我还是了解的,虽说我不知你以前如何与陛下相处的,但我相信你深刻的知道此时你们身份的不同,虽私下里与他说话不会那么尊卑分明,但还是有分寸的。”
“有备无患,先做个心理准备而已!”意瑶其实也清楚的明白意瑜与她有着同样的担心甚至比她还要深重,意瑜是因她结识的李毅乾,而她能成为李毅乾的妃嫔也只是意瑶为救意瑜的一种巧合,所以两人交集并不深。
“你不信任他?”
冷风席过窗棂,却如同直击在意瑶的胸口,不痛却闷闷的,又让人发冷,“不信任……算不上,只是……不安,你所得到的是表面的皇恩,而我的存在,时间久了又怎么比得上他真正的枕边人呢!你能成为他的妃嫔,也能获得他的以礼相待,不仅仅是因为我,更多的不过是利益的驱使,他认为如此我们也只能紧紧的拴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一旦我们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或者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所以不安。”
苏意瑜默然,意瑶说的是事实。
意瑶仿佛也不再纠结,带了丝坦然,走上前摸了摸苏意瑜的肚子道:“孩子总会是我们的依靠!”
意瑜眼角带了丝笑意,拍掉意瑶的手道:“别闹!明知是假的!”
“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
“对了,听你刚刚的话,你知道陛下真正的枕边人?莫不是最近非常得宠的夏才人!”
“她!”意瑶轻笑,“比不上那人的一丝一毫!”
“那人是谁啊!”苏意瑜时常会想起那日在思政殿,意瑶说了一些他与那女子的故事,竟激怒了李毅乾,两人冷战了好些天。
“叶亭宛,我一个好朋友,她们还有一段很扯的故事呢!有空讲来给你听!”说起这事意瑶又眉飞色舞起来,“说起亭宛姐,我倒是想起冷宫的那个老朋友,抽空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