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魅歌这个称呼,柳胭心头一颤,心像是被人揪了起来,但是面色依旧平静如常,魅歌这个身份跟了她那么久,怕也是再也丢不掉了。
“魅歌姑娘真不愧是梅香苑的花魁,不管是这歌声还是这琴艺都无人能及,即便是弹琴时的笑意都魅人心弦啊!”寒疏影素手轻挑梅花,言语中却并未透出一丝轻蔑,鄙视之意满满的全是敬意,“我虽在这偏远之处,但外面的事并非一点也不知道!”
柳胭微微一礼:“疏影姑娘过奖了,只怕是疏影姑娘的琴技不在我之下吧!”柳胭瞥了一眼寒疏影的手,那手上的茧可不是一个琴艺不好的人所能留下的。
寒疏影抿嘴一笑并不作答,“惜儿若是闲来无事便常来我这静心阁坐坐吧!我在这儿也是无事。”
柳胭又与寒疏影唠了一会儿,也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告辞离开了。
而寒疏影走到茶桌前:“人都走,还站在那儿?”
李奕麟无奈的笑了笑走了进来,“疏影,你可真是好雅兴呀!”
寒疏影语笑嫣然:“刚刚那位姑娘,你以为如何!”
李奕麟脸上笑意依旧,心中不觉回想起那忧愁,凄婉的歌声,那娇小的身影,却仿佛勾起了他的心弦,“的确不错,只是哪及得上疏影你呢!”
疏影淡然一笑并不把他的奉承玩笑之语放在心上:“麟儿,别疏影疏影叫,没大没小的。”
李奕麟神光霎时一黯,寒疏影确切的来说是她的母妃,父王的女人竟比自己年龄还要小,少年时的李奕麟的养母,当时的皇后去世,而如今的林太妃却因自己已有皇子,不禁对自己并不教养,甚至为了那个孩子能登上皇位而对自己存在敌意。宫中便只有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母妃和李逸寒同自己说的上话,又许是时间久了,慢慢的便忘了母妃这个身份,只记得那是自己的红颜知己。
“莫不是叫你母妃,你可不一定有我大呢!”
“好啦!不说这些了,那个冷宫女婢要封妃的事,你可知道?”寒疏影依旧悠然的斟着茶,似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李奕麟轻嗤一声:“本以为王丞相绝不会允许,一个冷宫的奴婢与他的女儿平起平坐,没想到陛下不过退了一步,王丞相就认了。”
寒疏影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眼中依旧是从容的笑意:“认了,怎么可能,若是这宫女没有能力的话怕是册封礼都熬不过,我看啊!你还是从朝政上入手!”
李奕麟眼底透出忧愁,他的生母林太妃自从那个所谓的皇弟死了之后,她就把她当上太后的所有希望全部寄予在他身上。
“还有李逸寒将这个人送进宫了,你有空和她打个照面。”
寒疏影自然知道他与李逸寒的关系:“她叫什么?”
“夏蝶夏才人,梅香苑头牌舞妓暗香。”李奕麟说道。
暗香?这个名字?寒疏影眉头微蹙:“她姓什么?”
梅香苑素来有个规矩就是为了防止买来的女子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会给他们换一种称呼而真正的姓氏也只会在卖身契里出现,而入梅香苑的称呼也会记录在上。李奕麟尚且不知其姓。
寒疏影沉默了,暗香疏影,暗香这个名字好熟悉……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似乎没几个日夜这春日便来了,不过柳胭也不知道是谁动了什么心思淑妃的册封典礼终是一拖再拖,而宫中众人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对此事决口不提,就连意瑶也没怎么在提过,李毅乾也只是提道,要好好筹备,定个好日子。
柳胭站在各式各样的乐器前,指尖轻轻拨弄着,后又拿起笔在纸上详细记录,对于柳胭而言,她最安静和心无杂念的时候便是便是作曲弹琴之时,美妙的乐曲,总能让人的思绪归于深夜,安于平静。
今天和寒疏影的相处让她瞬间有了作曲的灵感,其实对于柳胭而言来到宫中是为了离开青楼,却不想意瑶给她安排的位置正好是她擅长和喜欢的,同样的她现在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够安身立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如今的她,功过不过只在一瞬之间,她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出一丝差错呢!
而让柳胭更没有想到的是意瑶竟然让人送来了各种史书,让她早日读完,可是这似乎并不是女子该读的书,意瑶的思想总是跟别人的不一样,或许也正因为这样的不一样,意瑶看自己才不会像他人那样轻蔑。
史书……柳胭若有所思,意瑶让她学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正如想让她在思政殿上插话一样,让她在陛下心中,在朝政上又一席之地,柳胭轻叹,意瑶似乎对自己赋予了重大的寄托和责任,她都不敢想。
“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能做得成呢!”随着琴声而来的意瑜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
“德妃娘娘。”柳胭正要行礼却被苏意瑜拦了下来。
“都是自家人不必行礼。意瑶是希望你能开阔眼界,不拘束于这后宫之中!”苏意瑜向柳胭解释道。
“可是自小母亲便教我这是男人们该学的东西并非我们女子。”
“那你的母亲结果如何呢?”苏意瑜问道
柳胭沉默不语母亲为何为妾为何死去她心知肚明。
“正因为我们常常依附男子所以我们的命运也常常由他们主宰,也因为我们将自己看的卑微看的无能,所以别人也会把我们看的卑微看的无用。”
苏意瑜的说法完全颠覆了柳胭母亲所交给她的思想,但不得不说苏意瑜的想法却也正是她想念却也不敢说出口的。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不想被人看的卑微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读完这几册史书。”
苏意瑜看着柳胭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
临近册封典礼,宫外却传来消息雁国三皇子前来求亲,柳胭看着思政殿中摊开的地图。
雁国与我朝仅隔着一条江国土面积虽小,经济实力与军事实力却与我朝不相上下,再近些便是南耀国与北耀国,两国本属一国却因党派相争而分裂,南耀国与我朝紧紧相连也与我朝向来交好同时也是我朝的战事缓冲地带。
柳胭看着这地图一脸茫然,神光转向坐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意瑶。
李毅乾与苏意瑜也同时看向意瑶。
意瑶却不以为然道“我地理不好,不过我想封妃礼还是往后排吧!”
李毅乾神光一闪,“为什么?”
意瑶并不回答只翻着兵书做起了笔记。
“大良国是天下第一大国,而雁国素来亲良,我朝从不主战却不见得别国也是如此,我朝与大良、雁国素来有经济贸易的来往,在此刻我泱泱大国决不可在迎接别国皇子时出了差错。”柳胭说道,若册封礼与这迎接皇子两者同时进行那么尚仪局出差错是必然的。
“这皇子……”意瑜疑惑的吐出三个字。
“来的蹊跷!”柳胭与意瑜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