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行动前我去找了下土狗,让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我肚子上的伤口后,将我整个上身都用保鲜膜包了个严实,尤其伤口位置。
这样包着行动起来很是别扭,不自在,但一想到晚上要下水,我也只能忍了。
我可不想因为我的自身原因拖大家后腿。
野狼将一把ssg3000交给我,我认识那把枪,是白杨的,作为白杨的观察手,在白杨死后这把枪便落在了野狼手中,现在他交给了我。
一把枪的命运取决于持有该枪的主人,而那持枪主人的命运,则并不属于那把枪。
费尔斯的一句话,说不上有多高深,但配着当时的场景,让我不免的有一股兔死狐悲的惆怅感。
夜里凌晨三点,没等况天宇挨个跑到帐篷里去拎人,大家伙都自主的集结到了一起,简单明了的重复了当前任务。
安全淌过拉克拉尔河,在河对岸四十里外的一座小村庄中集合。
临走之前,况天宇一人给了一颗子弹,寓意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留一颗子弹给自己,不然等待你面对的,是生不如死。
巴勒斯坦的夜并不算太冷,但河道中的水却凉的让人胆寒,普遍为零下5℃。
下入河道的一瞬之间,我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被麻痹了起来。
一股彻骨的凉意,从心底蔓延而开,就如同山洪爆发般汹涌而来,涌遍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我停在河道中心,不住的打着冷颤。
野狼在一旁,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忽上忽下,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河面上的脏水。
他要比我矮上半头,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矮,而是河道太深,他又不怎么会游泳,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难为他了。
政府军与反叛军在河面的岸边都放置了狩猎夹,为了对付这家伙我没少花功夫。
我给他野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向前试探,我则打开目镜,一头扎进了河里,向着反叛军的岸边潜去。
河对岸,叛军岗哨的探照灯以每50秒一个来回的速度巡视着岸边的河面,要想悄声无息的潜过去并不是不可能,但先要搞定河岸底的狩猎夹。
我借着浑浊的河水游到叛军的河岸边,最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具已经呈现出巨人观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张已经不成人形的脸,整张脸肿大到一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尤其那扭曲在一起的五官,很难想象他死之前究竟有多么痛苦。
他那膨胀的胸腔,就好像是一个注满气体的大气球,只要是碰上一下就会爆炸一般。
我看着他,整个人都不自觉的一怔,没憋住气,猛灌了一大口水。
急忙浮出水面,吐干净口中的河水后,我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随即一头又扎入河中。
一道强光移了过来,在我刚刚探头的地方停顿片刻后又转向一旁。
河道之中,那具极度肿胀的尸体被一道深陷在泥泽之中的狩猎夹夹住了双腿,导致他无法上浮,整具尸体都留在了河里。
在他脚下借着河道底可怜的能见度可以隐约着看到一把裹身在泥泽中的akm,属于政府军的制式武器。
它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淤泥中,似乎在昭示着他所属主人的身份,我对它这层身份并没有兴趣,比较感兴趣的是它本身。
我拿起那把不知在水底沉默了多长时间的akm,将它拎在手中,象拎着一个烧火棍一般,在河道底清理起了狩猎夹来。
一个,两个,三个,不一会功夫,加上那具尸体脚下踩着的,我在不到三米多的河道底足足发现了六个铁夹子。
这让我不得不由衷的敬佩起来巴勒斯坦人民的智慧。
清理完河道中的狩猎夹,我浮出水面,野狼在探照灯的死角位置等着我,见我出来连忙靠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向着岸边摸去。
反叛军设置在岸边的岗哨距离河面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而探照灯照射的目标点只限于河面之上,在河面与岗哨之间这段距离,可以说的上是探照灯的死角范围了。
夜间河岸边的能见度并不是很高,这对我们来说,说不上是好消息,但也并不坏,最起码反叛军在失去探照灯的帮助下,很难发现我们,而我们却知道他们的位置。
一座小的木屋,准确点来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木棚,要多简陋有多简陋的存在。
野狼跟在我身后走上岸,从右腿抽出那把被他一直当做宝贝一般的“鹿丸”。
一把普通了不能在过普通的军刀,放在当今军刀界,绝对算不上是多么起眼的存在,但却被野狼当作小媳妇儿一样珍藏着,不到关键时刻都不拿出来见人。
我从腰间抽出三棱,给他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绕向木棚的后方。
可以借着昏暗的月色看到,两名反叛靠在木棚后的一张方桌上打着盹,一名反叛军在木棚之中操控着探照灯,观察着河面上的举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河岸边摸上来的我与野狼。
我握着三棱的手紧了紧,快步绕到木棚后,从后面探过手去,将那坚守岗位的反叛军一把揽入我怀中。
那反叛军在我怀中整个人都打了个机灵,还没等他叫出声便被我捂上了嘴巴。
他激烈的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想着将我的手从他的嘴巴上拿开,另一只手则探向一边木棚角的m16。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求生欲是可怕的,面对敌人或即将面对死亡所爆发出的那股力量是罕见的,但这似乎并不能改变任何结局。
当我将三棱抵到他的脖间时,他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没了挣扎,没了喊叫,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瞳极度的向后撇着。
我从那双眼瞳中看出了他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祈求。
我没在等他动摇我的决心,有些时候人总是迷茫的。
我握着三棱的手用力,一寸,一寸,划破他的脖颈,撕破他的动脉。
妖艳的鲜血就如一节被人扎破四壁注满水的水管一般,四散着喷涌而出。
他在我怀中疯狂的挣扎,口中发出咕咕的声音,不住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流入我的指尖。
他用双手拼命的捂着脖颈,堵住那喷涌而出的鲜红色血液,捂住这个世界属于他的一切。
然而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我一脚将他踹出木棚,对于他的一生来说一切到这里都算是成埃落定了。
身后的野狼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同时撇向桌面。
桌面上打着盹的两名叛军还在睡梦中,从他们那耸拉着脑袋来看,他们是再也起不来了。
两人摸黑向着反叛军的后方跑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人所发现,而那个时候的我们则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我与野狼能做的只有跑,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