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正慢慢行进在幽长的马路上,车内飘扬着一曲悠扬的乐曲,徐徐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在眼间、在唇上、在脖颈轻轻亲吻,点点思绪也就像这不加约束的风一样阵阵涌来,一片半黄的梧桐叶从敞开的车窗内悠然飘落在膝头。眉睫稍稍一动,失神的眼睛才有了一丝光彩,“你们……”纵使心中有万般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是默然低眉,轻轻叹息。
这厢刚刚启唇,那边已全然明了。方子迪轻声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今晚祁齐突然打电话给正航,让他接她下班,所以计划临时取消了,本来正航也不怎么想这样做……我打电话给你,却总是提示无法接通,就到约好的地点来找你,正好听到你的声音。”
一切了然于胸,萧若澜却不禁苦笑了一下,有一分自嘲,一分无奈,一分悲怆。
无思咖啡厅里,昏黄的灯光下,一对玉人儿相望无语,只是低头浅啜杯中之物。良久,萧若澜缓缓开口,“思彤……不,祁齐……”
“我的真名是祁齐。”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
“你……过的好吗?”
“还好,上班、下班、挣钱、养家,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萧若澜轻轻叹息。
“我不得不回来,我爸爸欠了很多的赌债,穷困潦倒,身体也不是很好,我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他。”她的眼睛里空洞无物,看不出一丝的忧伤,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不接他到北京呢?”
“他不肯离开这儿,说自己日子不多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里。”祁齐端着杯子,挪到窗口,背对着她,望着无尽的黑夜幽幽地说。
萧若澜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升起一抹怜惜,却猛然想起什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腰身,“你的……孩子有……两岁了吧?”那背影明显地一颤,“不……没有……他死了,小产……”
又是半晌无语。
“祁齐,正航是个好男人。”萧若澜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
“我知道,但我不想拖累他。要债的人天天围追堵截,我收到好几封恐吓信了,要不是必须得加班,我连门都不敢出。前天晚上,我是真的害怕,才给正航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下班……除了他我没有什么朋友。”
“你这样才真正害苦了他,相思之苦是最折磨人的!”萧若澜慨叹道。
祁齐不在说话,只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萧若澜明白人生唯有选择的时候最难,有谁知道前面所选的这条路是不是条不归路呢!
“若澜,你……真的放下一切了吗?你知道吗?你走后,他像疯了一样……”
“不,不要提他……不要。”萧若澜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哀求,虽然记忆的闸门被戳了一个洞,往事如洪水从洞中喷涌而出,但她却在极力阻止,在她还有这个能力之前,她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思……祁齐,我们谁也不要再提以前的事,重新开始,过我们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嗯。”两个女孩的手紧握在一起,四目对望,压抑的泪水同时不受控制地宣泻着她们内心的痛苦。悲伤的泪啊,就让它在今夜尽情地流吧,她们约定明日就要结束这一切,还给世界一个永恒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