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竹坐在向皇宫进发的凤銮里。粗略的估计也要七八天才到京城。这途中已没有什么可说之事。
反倒是凌天扬和水怜儿，因为沈莘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两人原本融洽的相处，陷入各有所思，不便道破的闷局。
一样同桌吃饭，但变得客客气气。一样同床共枕，但从此彬彬有礼。
水怜儿揣测，凌天扬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挑破，自己理亏在先。
水怜儿心里像装下了一把梭子。心脏不管跳上还是跳下都会被梭子尖利的两端刺痛。
川源客栈的一楼饭馆里。
“水老弟，你这两天好像没什么胃口。”凌天扬将一块肉夹到水怜儿碗里。水怜儿继续挑着碗里的饭粒。吃到嘴里的数量是数得出颗粒的少。
“凌大哥，我饱了。你自己请慢用。”水怜儿吃的不是饭，是对自己的折磨。她干脆放下碗，一粒饭一粒饭地嚼实在太费劲了。“我先回房间了。”
水怜儿的脚伤已经好了。她虽然迷恋伏在凌天扬背上的感觉，但她不想骗凌天扬。
水怜儿不是个爱说谎话的人。她即使骗了凌天扬，也绝对迫不得已。江湖中，假亦真来，真亦假。
什么时候开始，水怜儿也会悲镜中花，叹水中月。是一种从未在水怜儿心里出现过的男女之情大驾光临了吗？
水怜儿伏在床头无声低泣。她该怎么办。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搅得她太难受了。她情愿被凌天扬一剑了结，也胜于现在这样惆怅。
凌天扬感觉水老弟脸色不太好。担心地放下碗，跟着水怜儿后脚上来房间。
虽然已经在心里有准备，知道水怜儿心情不好。但真的看到她哭，凌天扬还是被唬了一跳。手足无措。
凌天扬走过去，坐在水怜儿身边。温柔地轻拍水怜儿的肩，像安抚一个爱哭的小孩。
水怜儿直起身来，靠在凌天扬怀里。那么自然，不用扭捏作态。仿佛这个怀抱就是属于她，水怜儿一个人的。
有了可撒娇的对象，水怜儿大哭特哭起来，眼泪鼻涕横飞。
哭着也要装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态不是真的伤心。像水怜儿这种完全不要仪态，把眼泪鼻涕都糊在凌天扬衣服的狂泻委屈，才是最真感情的释放。
终于，凌天扬的心被水怜儿的泪哭软了。先妥协，先让步。
“放心吧。我和那天对你以剑相向的女孩子没有故事。我只是救过她。她想向我以身报恩我谢绝了。她可能因为这样恨起我。”
凌天扬像一个在对自己的娘子坦白自己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普通相公。爱着娘子，哄着娘子，迁就着娘子的脾气，乞求娘子的原谅。
云开雾散了。水怜儿会笑了。抬起大花脸冲凌天扬嘻嘻一笑。
虽然水怜儿眼眶里噙满泪，鼻孔甩着两条鼻涕。但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的端庄模样一点未改。
难怪有人说过，美人怎么哭都是漂亮的。
凌天扬被这表情挑到了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
凌天扬呼出一口气。是很深很深的叹气。
“水老弟，虽然我也对你也有好感，但我们都是男人。两个男人如果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情况比红杏出墙更惨。我们会成为过街老鼠，走到哪都会被扔烂菜叶，烂萝卜，烂果子。”
水怜儿的心田开满鲜花，异彩纷呈。是世间找不到的奇色。
水怜儿重重地向着凌天扬结实的胸肌擂了一拳。
凌天扬，你会当堡主，会使出最快的剑法，但你不会分辩男女的差别。你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我是男人，但我就要赖着你。”水怜儿向着凌天扬说着打情骂俏的话。
凌天扬无奈地接受着，和一个男人暧昧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