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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金牌神捕

夏西楼没想到穆云平轻易就化解了难题,心里也很佩服,自己考虑得已经十分周全了,唯一疏忽的就是燕鸿飞的脾气。穆云平竟然抓住这一点轻松过关,如此心计难怪享有盛名。夏孤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打击锦绣山庄,默认儿子的作法主要是想让穆千山收敛一些,人在江湖最大的忌讳就是以武凌人,十几岁就如此骄横,早晚会惹祸上身。这样的结果不伤和气,最好不过。夏西楼却明白,穆云平解决这个难题之后一定会向夜叉发难,虽然事情的起因和结尾都是燕鸿飞,但穆云平一定能猜出是自己动的手脚,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忍气吞声,两股势力即将展开全面交锋。这一阵子夜叉的人手增加了好几倍,但良莠不齐,其中一定有奸细,每一次行动都要多加小心才行。夜叉这个组织比较特殊,成员之间互不相识,真正掌握所有情况的只有夏西楼一人。三十二个双面夜叉并不参与行动,只负责接生意收钱以及联络,八名飞天夜叉只在重大行动时接应,平时根本不露面。因为隐藏得很深,直接发动大规模攻击的情况不大可能出现。假借生意设伏是最简便的办法,只要收了钱夜叉就一定会出现,设好埋伏绝不会落空。针对这一点夏西楼做出了详尽的安排,大行动之前至少要有三拨人试探,确定没有埋伏再动手。下手的夜叉里安排高手隐匿其中,一旦遇到意外可以起到很大作用。各方面消息传来,锦绣山庄果然集中了不少人,与各大门派联手,随时可能发动凌厉的攻势。夏西楼马上安排下去,随时准备攻击锦绣山庄,一味的防守是不行的,要主动进攻。

燕鸿飞送来的千匹好马刚好派上用场,夜叉的行动速度得以大幅度提升。夏西楼胆子极大,准备实施一个大胆而又冒险,胜算却极大的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不是夏西楼,而是两位神医。没有这两位出力,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夏西楼为了这次计划投入了大批银两,这是自己的杀手锏,一旦形势不利就可以丢出去。经过数次试探,两股势力都把目光盯在一桩生意上,有人出大价钱要买鄱阳王府管家宋奇连的命,本来生意是绝对保密的,却被内奸泄露了出去,锦绣山庄在宋奇连周围集中了大批高手,安心等夜叉出现。夏西楼早就得到了消息,对方准备得十分严密,强攻铁定行不通,但是这笔生意一定要完成。经过斟酌夏西楼秘密安排下去,采用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宋奇连本来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今却得到了空前的高度重视,一举一动都有人暗中监视。夏西楼这一次非但要完成这笔生意,还要挖出内奸,分别向三个最有嫌疑的人泄露了三种不同的暗杀方式,从对方的部署变更上确定了内奸。找出这个人心里就有底了,传令下去,马上展开行动。虽然动用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知道这次行动的细节。宋奇连自己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照旧耀武扬威,在鄱阳王面前低声下气,转过脸就成了人上人。这些日子正恋着满翠楼的花魁娘子,有空就去光顾,这一晚闲下来之后又奔满翠楼,殊不知两股强大的势力即将在满翠楼展开一轮血腥搏杀。

宋奇连有财有势,满翠楼上下都不敢招惹,早早把阁楼上的雅间预备出来,宋奇连很快就进入了温柔乡中。锦绣山庄的人严密监视一切动静,今晚是最后的期限了,夜叉一定会到。果不其然,远处长街上出现了奔驰的黑影,靠近满翠楼之后骤然四散,潜身在黑暗中。锦绣山庄的人做好了准备,这次夜叉来的人不少,一旦打起来将是一场硬仗。过了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锦绣山庄埋伏的高手都有些奇怪,时间消耗得越多机会越少,夜叉在等什么?满翠楼里一名嫖客尽兴出门,晃着醉醺醺的身子走入长街,即将转过街角的时候忽然做了一个手势,锦绣山庄的人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是夜叉的内线,专为确定宋奇连的位置,攻击马上就要开始了。出乎意料,潜伏在黑暗中的夜叉还是没有动作,远方却升起了高高的焰火。伴随着午夜的更点,远处鄱阳湖水面上忽然有红光闪动,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满翠楼的三楼雅间凭空变成了一堆粉末。变故突然,谁也不曾料到,锦绣山庄众多高手面面相觑,连忙仔细查看。宋奇连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神仙也救不活了。而潜伏的夜叉早就走了,只是摆出了架势而已,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真正行动。目标已死,锦绣山庄的人只好撤离,向穆云平禀报情况。穆云平颇为恼火,精心布置的局又被夏西楼化解了。经过调查总算明白,原来夏西楼买通了鄱阳水军将领,秘密调出一只战船,利用船上火炮炸死了目标。穆云平立刻意识到,埋伏在夜叉的内线暴露了,要马上逃出来。刚要派人联络,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夏西楼做事严谨,既然发现内奸就不会留出机会任其逃走,这条线已经被彻底掐断了。

这一次交锋锦绣山庄显然输了,没能挫败夜叉还损失了一条宝贵的内线。穆云平虽然恼怒却也无计可施,夏西楼的部署出乎意料之外,连战船都用上了。作为享誉武林的昆仑派掌门,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正在想办法报复,忽然接到一个好消息,朝廷刑部派人前来洽谈,目的就是联手铲除夜叉。穆云平连忙放下手边的事与来人接洽,刑部差来的人带着四名随从,都打扮成镖师的模样,为首者体魄魁伟,器宇轩昂,显然武技精湛。穆云平十分礼遇,来人自报家门:“燕山郑东流,刑部四品捕头。”穆云平点头:“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金牌神捕,失敬。”原来郑东流乃是刑部一等一的人物,曾经破获不少大案,得到御赐金牌,随时可以调动各地衙役官差,身份十分尊贵。郑东流自然了解锦绣山庄在江湖中的分量,言辞之间十分谦逊:“穆掌门太客气了,小可微末之光不足挂齿。”穆云平吩咐人摆下酒宴,盛情款待。席间郑东流盛赞穆云平的剑术武功,推其为当今第一高手。穆云平心里明白,三弟的武功修为明显领先自己,只是不好明说,含糊过去。经过盘桓得知,原来郑东流竟然是伏虎门传人。与夏孤村接触过数次的龚超尘就是伏虎门名宿,而这个郑东流就是龚超尘嫡传门人,精于拳掌,内功十分深厚。楚江寒传功授艺之时从不提及其他,穆云平并不知道龚超尘与师父有深交,郑东流倒略知一二,谈到此事穆云平大喜,马上与郑东流定为通家之好,气氛更加融洽起来。郑东流说明来意,自己一直在注意夜叉这个组织,朝廷绝不能容忍这种暗杀组织存在。可是夜叉组织扎根绿林,行事隐秘,高手众多,要下手铲除十分困难,所以想与锦绣山庄联手。穆云平满口答应,铲除夜叉也是自己心中所想,当即将所知情况和盘托出。

郑东流得知夜叉的首领竟然是富甲天下的夏西楼,心里十分震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妥为运用就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普天下金钱打不倒的人少得可怜,难怪夜叉短短时间就崛起江湖。郑东流的想法与穆云平相同,夜叉这个组织成员众多,一定有个核心枢纽所在,只有找到这个地方才能彻底摧毁。眼前既然知道了夏西楼,自然要从他身上下手。穆云平仔细叮嘱,夏西楼这个人很不简单,武功极为了得,谋略也是一流,背后的夏孤村更是出类拔萃的高手,一定要多加小心。郑东流做事十分谨慎,详细了解夏西楼的所有情况,穆云平自然知之甚详,和盘托出。郑东流很快有了办法:“京里太后素有喘疾,每到夏日就会发作,一直服用神医彭延寿的药维持。彭延寿被斩首以后还有些存药维持,如今药已告罄,圣上下旨召集各地名医进京。我就用这个借口到和气堂征召那两个郎中,一定可以接触夏西楼。”穆云平点头:“办法倒是可行,恐怕施行起来不会很容易。据多方秘查,和气堂戒备森严,表面上只是个普通的医馆,暗地里杀机四伏,夏西楼时不时就会出现在那里。”郑东流当即确定:“和气堂一定隐藏着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下官一定仔细查看。”穆云平当即表示:“锦绣山庄自当全力协助,争取早日铲除这为祸天下的邪恶组织。”达成协议以后郑东流随即告辞,安排人手打前站,自己打扮成京城的差官,带上十几名随从取道和气堂。

两位神医被夏西楼视为无价之宝,自然要严加保护,和气堂非但安排了高手保护还设有暗道可以随时潜形,万无一失。郑东流率领从人赶到和气堂,趾高气扬进门宣召,两位神医明明还在堂上给人诊病,一眨眼就不见了。郑东流里外转了三圈也没找到,问旁人也没结果,只好暂时离开,留下人监视。很快得到禀报,自己刚走两位神医就出现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郑东流正在计划下一步,忽然有人送来名帖,署名的赫然是夏西楼,要在岳阳楼宴请自己。郑东流爽快答应,正要会一会这位富甲天下的神秘人物。洞庭湖内外都是人家的私产,摆谱是没意义的,郑东流换下官服,挑选了四名精干随从准时赴约。夏西楼果然出现了,平民百姓见到官员都要大礼参拜,夏西楼却不然,态度不卑不亢。郑东流自然不会责怪,钱财也是一种权势,如果花钱活动,夏西楼买个二品大员也不是难事。寒暄之后入座,夏西楼开门见山:“郑大人任职刑部,到和气堂宣召郎中似乎有越俎代庖之嫌。”郑东流自然有一套官面文章:“太后贵体欠安,圣上心急如焚,六部差官多半离京,为的都是这件事。”夏西楼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下旨处斩彭延寿的时候就没想到今日么?”郑东流自然知道那一道圣旨下得莽撞了,明知有错也不能指出来,皇帝是九五之尊,皇权威严不能有任何损伤。只好含糊带过,着重于眼前的事。夏西楼胸有成竹:“郑大人既然是奉旨宣召名医,自然是急如星火,怎么又到锦绣山庄盘桓多时?”郑东流吃了一惊,夏西楼果然厉害。

手下人全部退出去,郑东流与夏西楼展开第一轮密谈。郑东流坦言直承,自己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名医而是为了夜叉。夏西楼已经猜出八九分,点头道:“大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金牌神捕,关注夜叉理所应当,只是有些不自量力。”郑东流皱起了眉头:“阁下这么说可有些托大了。”夏西楼颇为泰然:“实话实说而已,在朝庭上刑部的力量算不得什么,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皇亲国戚为我说话。”对于这一点郑东流完全相信,却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夏西楼微笑道:“就拿眼前的事来说,我就可以利用太后所需之药跟朝廷谈条件。”郑东流吃了一惊:“你真的有这种药?”夏西楼点头:“当然,只不过不会轻易交出,朝廷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郑东流有些恼怒:“你竟敢要挟朝廷。”夏西楼坦然承认:“那又如何?如果朝廷上下都是包龙图那样的清官自然没得说,如今贪官污吏充斥朝堂,宦官干政,你又能奈我何?”郑东流长叹一声,默然无语。夏西楼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朝廷海禁已有多年,我要得到特许,重开海路贸易。”郑东流断然回绝:“不可能。”夏西楼颇为自信:“我知道大人没能力担承这件事,只是随口一说。不过事情倒是真的,早晚会办成。”郑东流很不甘心,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想方设法铲除夜叉。”夏西楼脸色一凝:“大人自视过高了,要不是看在令师龚前辈面上,你们这一行人休想生离此地。”郑东流颇为诧异:“你认得我师父?”

锦绣山庄方面派人打入夜叉,夏西楼何尝没有派人打入锦绣山庄,所以才对郑东流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提到龚超尘,郑东流更加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厉害,当下探询:“阁下何时会过我师父?”夏西楼皱眉道:“这个称呼很别扭,我自号寒雨楼主,大人可以呼我为楼主。龚前辈与我父子有缘,曾经指点过拳掌之功,果然颇有见地,我是受益匪浅。后来因为斗姆宫的事龚前辈有怪罪之意,与我父亲交涉了几次,还动了手,至今气还没有消。”郑东流询问:“令尊与我师父动手,结果如何?”夏西楼一笑:“半斤八两,各有所长。”郑东流心里一动,难怪穆云平让自己留心夏孤村,这个人竟然与自己的师父平分秋色,称之为极流高手一点也不过分。夏西楼直接挑明:“锦绣山庄一向将夜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本来我还念在穆云平与我父亲结拜的份上多方容忍,既然他们咄咄逼人,说不得我也要着手反击了。劳烦大人转告穆云平做好准备,夜叉一旦行动起来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郑东流心里明白,夏西楼一旦反击牵扯的面就大了,当即表明立场:“本官身为刑部官员,职责所在,一定会想方设法遏制夜叉。”夏西楼点头:“那就请便了,看在龚前辈的面上我不会对你使用江湖手段,如果必要的话我会通过朝廷施加压力,望你好自为之。”郑东流虽然任职官府毕竟武功精湛,颇有傲骨:“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大不了脱去官衣混迹江湖。”夏西楼特意警告:“我随便制造一些证据,再花钱买通御史言官,大人就会变成钦犯,小心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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