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伯尚一怔之下,随即想到:“是了,定是黄家知道了其绝学‘八卦剑阵’被破,已生了惧意,要与我南山作和。不过这样也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再好没有了。我也不便怫其意。”
心思已定,皇甫伯尚便要上前行个礼,将朱国带回,这一节也便揭过。
而杨云飞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皇甫伯尚,笑着对黄向曲说道:“既然黄大当家有此意,我们也不好处置黄家之人。朱国之事我们也不再提了,从此南山黄家两处修好,再无仇隙。”
此言一出,不但黄向曲大惊,皇甫伯尚也是不明其意。冷林心中一凌,仇人在此,哪能眼看他不管?忙要上前分说,却被马陵挡住。马陵从杨云飞自小一起长大,又共事多年,云飞一动之下,他便知道必有深意。
云飞不待皇甫伯尚之命,向众人说道:“弟兄们,这场梁子已化了,我们便回南山吧。”
南山军士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他们方才看到皇甫伯尚与云飞共坐一桌,相谈十分投机,知晓云飞是将军的要客。但究竟没有皇甫伯尚之命,不敢行动。皇甫伯尚虽不知其所为,但心思沉稳,却要看看云飞是何意,便向后使了一个眼色,让众人依云飞之言退去。
云飞又向黄向曲拱了拱手,笑盈盈的离去。然而转身之际,却忽地化为了凝重之色。他自马陵身边走过,不露声色的悄悄耳语了一句。
马陵目光一闪,立明其意。同众人一起转身走过,数步之后,却突然抽过旁边一名军士的长戟,向侧面的深草之中猛力掷去。
聚然生变,黄向曲一个惊诧,待要说话时,已然晚了,只听草丛之中一声惨呼,随即一片轻轻的吵杂之声。
皇甫伯尚带兵多年,判断何其迅速?一见此景,也明白了意思,令剑抽出,喝了一声,众人立时结阵,向草丛之内攻去。
原来云飞刚才一见黄向曲竟直接交出朱国,便立时生疑,左右一看,便洞悉了他的意图。黄向曲之谋略,比起黄向直,那是大大胜出。他以朱国为障眼法,要麻痹皇甫伯尚,实则两下草丛里,都预伏了门客。一旦皇甫伯尚失去戒备,要来收了朱国,与黄家结好之时,两处伏兵便出,合围南山军众,打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哪知他谋略虽较黄向直为高,但岂是杨云飞之敌?杨云飞将计就计,说要退去,倒让黄向曲不知所以了。退去之间,暗向马陵说明情形,马陵一击得中,皇甫伯尚便有了戒备,立时带兵冲突,反而率先将黄家的伏兵包围歼灭。
云飞本不欲行计,但眼下事出突然,再不行动只怕自己与马陵都要遭殃,于是便不得已而划策了。
皇甫伯尚带兵果然了得。识得伏兵之计后,便马上令人组成了“索阵”,迅速向敌军攻去,使一着“钩深索隐”之法,交兵只数合,便将黄家此处伏兵尽灭了。
这一击极为有效,黄向曲尚未反应,便已被皇甫伯尚得了手,待得唤出各处门客相救之时,已是晚了。马陵云飞看着皇甫伯尚 这样用兵,却齐齐“噫”了一声。
如此一来,黄向曲便失了先手,然而他也并不惧怕,立时让诸门客组成了偃月阵,要与皇甫伯尚一战。黄向直却是微微皱眉,他也曾偶而见过偃月阵的习练,但心中实在不知这等华丽远不及八卦剑阵的阵势有何用处。
皇甫伯尚一望之下,却知这偃月阵极有法度,非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八阵剑阵可比。当下布出了一个阵势,军卒杂错,斜地之间互有配合,乃是一个“危阵”。危阵为孙膑“官阵”之一,所谓“陈师以危阵”,乃是严兵对敌之法。马陵云飞看到,又是“噫”的一声。
黄向曲一着失先,不敢再待,马上号令众人前攻。他令剑挥动,偃月阵化为“凹月阵”前击,却是一着“海中捞月”。
“海中捞月”为偃月阵中的前锋冲突之法,此法重在以月锋处斜刺击敌。这一着使出,黄家门客前部果然便如伸手捞月一般,直要将对方一部揽入怀中,再行击杀。
皇甫伯尚眼见他如此用兵,知道这人实非善与,当下不敢怠慢,令剑一挥,命前军中路稍退,中后两军却涌向两翼,以翼击敌。
这着使的正克黄向曲之法,黄向曲如不变化,前锋势必被皇甫之两翼包夹,那便别想“捞月”了,只怕非“沉月”不可。
黄向曲见状一惊。他练阵之时,素习此法,以为攻势既足且妙,敌军决难抵御。哪知刚刚交锋,皇甫伯尚便可在瞬间想出破解之法。他这才知晓对方久历战阵,临机判断之速远非自已可比。当下心一横,便要使出最强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