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奇道:“怎地,你怎么反而不太吃惊了?”
倩雪露出一股黯然之色,道:“大人们的事情,我自小就搞不懂。但这样的事情,我却经历过许多了。陈叔叔原本是父亲的朋友,可他突然就反叛了,我们也被敌人捉了去,幸好有夏侯叔叔救了我们。孔叔叔原本也是父亲的朋友,可父亲去南方前把他杀了……”说到这里,倩雪目中泪光闪动,轻轻哭了起来。
正平心头一阵慰怜之意,倩雪生在诸侯之家,那些军国间的尔虞我诈,她虽是不懂不喜,但却无法尽数逃避。小小年纪,她竟也经历了许多诈是温情,实则狠辣的事情,心头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又将倩雪搂在怀中,道:“放心,我对你,永远是真的。”
倩雪呜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我知道。”
正平心慰的笑了下,搂住她,让她自去发泄变故下的种种情绪。
哭了一会儿,倩雪忽道:“那,他说的我娘亲之事,会是真的么?”
正平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是真的。”
倩雪喜道:“那,我们还是去找我娘亲?”
正平拉她起来,道:“是,我们这便去。只是,不再依着原路了。”
倩雪道:“恩,你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正平拉着她手,刚要行去之时,突然想起了还有被打晕的吕轩。此时自己将力未复,吕轩身怀绝艺,倒是个好帮手。荀彧之事不忙告诉她,她依然守着对其之约,那便利用这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往她倒身之地看去时,却发现她已醒了过来。
吕轩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显是还未全然清醒。她慢慢起身,左右看了看,甚是疑惑。待她看到武卫卒的尸体时,吃了一惊,忙跑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武卫卒会死在这里,猜想是否有什么高人路过。
正平道:“他出手一半,突然良心发现,向我嗑了十八个响头,求我原谅,而后借过我长剑,用力震碎,取短剑自杀了两次,于是死在了这里。”
吕轩道:“真……真的?”虽然她听着正平这话好似是一派胡言,然而这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且断剑、正平身上的血污,都是真的,让她有些将信将疑。
正平白了她一眼,道:“这你也信,这些年你是怎么在江湖上活过来的?”
吕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甚是尴尬。
正平不再理她,与倩雪一起往前走去。吕轩见改了路,道:“你要去哪儿?”
正平道:“这条路不安全了,我要换个方向。你要不要跟来?”
吕轩道:“你不怕我连累你了?”
正平道:“这人又不是你召来的,看来我们的敌人都不少,要说连累,那是都连累,不过也倒也可说是都多个帮手。”
吕轩一喜,跟了上来,道:“你又不会功夫,只怕还是要我帮你吧,直说便是,却绕甚么弯子?”
正平不与她争辩,道:“你说是便是。”
三人一同,往林子深处走去。这林子越往深处,树木越密,北风起时,不住传来呼啸之声,倒有几分诡异。吕轩虽是身怀上等武学,但究竟是年轻女子,心下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正平方向靠的紧了些。倩雪被正平握着手,心中一股暧意,反而倒是不在意了。
走了约有七八里,眼看前面便是一条新路,三人便沿这路再走。
行了一会儿,路过一家衣服辅,正平又生一念,道:“咱们三人要换换装束。”于是便进去,购置了三套布衣男服,让她两人都换上。吕轩一向喜穿男儿衣服,只是所穿俱是锦缎,这布衣却没有穿过,有些不喜,被正平讥讽一顿,只得换上。
倩雪自是无所不依,当然便换了。
三人都换上后,形貌便与方才大不相同,正平道:“妙,妙。若是再沾些胡须,就更加认不出了。”当下问店家要了些面粉,抽出剑,他剑之前已断,但依旧收回了剑鞘中,聊胜于无而已。抽出断剑后,便割了吕轩一些头发。
吕轩冷不防被他割了头发,骂道:“怎地不割你自已的?”
正平道:“哎呀,我忘了,下次吧。”
吕轩无语。
正平和了面粉,拿着头发,细细的粘在脸上,不一会儿,便满腮髯须,加上他身材本就高大,于是颇有孔武之态,和之前的斯文样子大不相同了。他取过一面铜镜来看,甚是满意。
而后,他又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些,粘在倩雪脸上。倩雪被头发挠的甚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粘完后,正平看去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吕轩见他笑,忍不住也去看,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倩雪被他们笑的脸上微热,自取了镜去看,也是不禁莞尔。
倩雪容貌本就秀丽无比,虽是着了男装,也难掩其清秀,一眼看去便是美少年。这一粘胡子,与她气质极是不配,好像一块美玉之上,突然横生杂草一般。
正平道:“不成不成,你还是不要粘胡子了,这样破绽反而倒大。”一面说着,一面为她取了下来。回头又看了一眼吕轩,吕轩和他眼神一对,忙退在一边,捂腮摆手道:“我也不要!”
正平道:“那便算了,就是如此罢。”
三人装扮已毕,便继续往前走去。
不多时,行到一处山谷。这里山势甚陡,阳光被山遮住,故虽是白日,谷内一片阴暗。
正平心道:“这里倒是一处伏兵的绝佳之地”。
刚思想间,突然有三个贼人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