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王庄,冷秋心为救爱徒,强行退出了闭关。
自从梵鸣音离开棋王庄,老头子就大发雷霆,不但大骂了见不着人影的云枫,金钟和淼儿也没逃过责骂,全部面壁思过。小雪趴在正堂看着,仿佛棋王庄的事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冷秋心转身笑呵呵的看着小雪时,她倒干脆闭上眼睛了。
冷秋心护犊子在江湖上也是颇有些名气的。自从燚栽了跟头,老头子加紧了对燚的训导。不知是有是不是在讨好小雪,他还特意加强了对她瞳术的训练,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了双瞳的秘密。
小雪被领进了那满目壁画的紫竹轩,头疼的盯着画上的那些花草树木。这些壁画,乍看去没什么特别,稍微集中精力便觉得树影飘动,林中杀气四起,甚至不时有成型的箭矢射来。小雪体内真气瞬时自发的涌入筋脉,护住全身。瞳力的锻炼是合理的压制这种过激反应,用最少的真气消耗通过瞳力击碎虚妄力量。
上次在幻雾阵中,小雪救人心切,只是凭着直觉全力激发了瞳力,那样的消耗是毫无章法的,对自身伤害也很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冷秋心是小雪瞳力训练的启蒙者。小雪虽然不喜欢这老头,心中仍颇为感激他。她渐渐有些迷恋这种游戏般的训练方法了。
因为棋王庄弟子各自的修行法门不同,所以每次都是各自修行。此次,冷秋心将淼和燚叫到一起,让两人配合训练,两人都颇为诧异。
淼捋了捋头发皱眉问道:“师父,水火不容啊,我们在一起,正好相克的。”
冷秋心笑道:“不错,我正是要利用这种高反差。”
他见二人不理解,摇着羽扇笑道:“我们人类总是喜欢顺势而行,相生而长。其实相克并非是不可取的,很多异兽合作时都会利用异质性能量,产生的力量可能更大。此次我要你二人合作,真是利用了完全相反的能量,制造出冰火两重天的效果。”
淼儿毕竟年纪大些,立刻明白了几分。燚还是皱着眉头,探出单掌,催动真气,掌心炽热精纯的热浪涌出。淼儿也笑着招出寒冰真气,冲着燚的烈焰掌拍去。
燚心中一惊,急速向后闪身,同时也迎着淼儿的攻势甩出了烈焰真气。两人平时也曾切磋过,每次都是淼儿技高一筹,所以燚相对有些惧怕师姐,对这种切磋也有些发憷。如果依照往常,这寒冰气必然立时冲散热浪,还能向自己蹿过来。可次两种真气交汇却没有爆裂声。那蓝色寒冰气随着淼儿的手指跳动,蜷曲着将热浪缠住,硬生生的将热浪拉向天空,两种真气的接触面发出滋滋的不稳定的活跃声,终于在升到一定高度时,随着淼儿的一声爆喝,凌空炸开,巨大的声响犹如雷鸣。这种从未达到的效果,把燚惊得说不出话来。
冷秋心站在一旁,手捋长须,颔首笑道:“不错,淼儿终究是聪明些。刚才这效果只是皮毛而已,接触时间短,接触面小,可控性差,形式也不美观,不过终究是有那么点意思了。燚,你明白了吗?”
燚一拍自己的呆脑瓜,竟有了顿悟的狂喜。他朝着师父笑得两眼都发光了,两手结印,外放内收,凝聚出一大股高压缩的烈焰真气,兴奋的扔向淼儿。淼儿原地一个翻身,左右手也抓出两团寒冰气,凝聚成两个薄片状,十指跳动,两个薄片表面竟然出现了金黄的保护层,瞬时包住了燚扔过来的热量团。燚也做出了和淼儿一样的招式,凝聚出两片包着深蓝色保护膜的火红真气,再次包住……
姐弟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空中那经过层层保护的冰火炸弹也越来越大了。冷秋心摇摇头,飞身跃到上空,手中的羽扇挥动,那炸弹球层层裂开,再经他羽扇投射下的白色真气搅动,这庞大的丰硕成果竟然化成一片白雾飘散开来,一点爆裂都没发生。
淼儿和燚两人早已满头大汗,此时更是目瞪口呆,显出极度的沮丧。
冷秋心飘落回两人身边,将羽扇举起。燚急忙走上前,接过去。淼儿也快步走过去啊,替师父挽起两个肥大的袖子。冷秋心一般很少做亲身示范,大家的修炼都是靠他口头指点,当他动手示范,就是确认弟子领悟不到了。
冷秋心摸了摸燚耷拉着的脑袋道:“别沮丧了,好好看着。”说完,左手食指在空中一晃,指尖形成一小点火红色的真气团。他屈指一弹,烈焰真气团浮在空中,猛然放大成拳头大小,零散的虚浮着,没有一点杀伤力的样子。就在淼儿和燚都不明情况的时候,冷秋心右手旋转,一团团蓝色真气出现在五指指尖,五指屈弹,五个蓝色光电迅速窜入火红真气团中,接着急速膨胀,连成一片,完全与火红真气混合均匀。啪的一声,冷秋心双掌合十,变动了几个印符,那虚浮的真气团再次凝聚缩小,竟然出现了一个紫色光点。这光点围着冷秋心的食指转动,也感觉不出威慑力。
淼儿和燚仔细看去,紫色光电中的红和蓝并未真正融合,而是相互挤压着。冷秋心笑道:“这就是制衡。冰火达到制衡点,这就是可控制的安全。像你们刚才做的那个球包球,只要遇到一个八级以上的高手,都能将之破解开来,削弱力量。这种完全非融合性编制,却少有破解之法,一旦强行破解,就会出事。”说着,他再次将紫色光电弹向身后的一个木桩,木桩表面立刻形成了一层薄冰,接着咔的一声碎裂,晶状粉散尽,地上只剩下一团黑色的灰。
冷秋心轻轻道:“我们不需要那种声势,我们要的是效果。这就是冰火两重天,是冰,也是火。”
姐弟俩想想自己刚才做出来的丑东西,面面相觑。
冷秋心放下衣袖,笑着对燚道:“你不是想下山吗,这一招研究得差不多了,就允许你下山游历。”
燚黯淡的目光再次亮了起来:“可我没有师父那样强大的多种异质能量,这一招的使用需要师姐的配合啊。”
冷秋心已经迈步往前宅走了,听到这话,顿住脚步,回身笑道:“那就跟你师姐搭档下山好了。”
大概快开晚饭了,小雪饥肠辘辘的从紫竹轩转出来了,正好撞见了送客下山的金钟,不禁活跃了些,就要往他身上扑。金钟急忙跳到一旁,苦笑着摆摆手。小雪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马上安静的蹲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静静地盯着对方看。
金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我焦头烂额的只是些庄上的事,跟云枫没关系,不过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他常常一走就是一年半载,我们都习惯了,呵呵。关于他,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还不去吃饭,难道愿意听我讲棋王庄的苦恼吗?”
小雪噌的就站起身来了,转身就往前院去了,她可不想挺那些屁事。金钟笑着看她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也朝山后走去。
日子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小雪早已不满足紫竹轩壁画的小玩意了,但冷秋心仍然认为她的瞳力控制还欠火候,坚持让她继续修炼。小雪心中颇为焦躁,自从自己跟了云枫来到中土,这还是他第一次扔下自己不管。
淼儿和燚的修炼也渐渐有了点起色,两人配合起来也渐渐老练,举止言行都默契多了,虽然有时还是会因为领会出现差错而导致制衡量把握不准,甚至被炸的狼狈不堪,但这种事已经越来越少。棋王庄的修行很大程度靠自身,并非师父教了什么就练习什么,而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冷秋心只是示范了一次,这姐弟俩私下来讨论研习过多次,还创出了不同的招式,当然,冰火的精髓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既是冰,也是火!
那日金钟兴冲冲的拿着那封飞鸽信跑进正堂时,大家都正准备吃晚饭。冷秋心坐在主位上,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慌手慌脚的,成何体统!说过你多少次了?”
金钟立刻收起兴奋的身形,但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高兴。
“说,怎么回事?林儿又晋升了?”冷秋心问道。
听闻此话,在座的淼儿和燚都是一惊,背地里,几个师兄弟都叫二师兄是怪物,那与年龄天差的能力实在不能不让人敬畏,这种敬畏甚至超过了大师兄。当然,对大师兄的尊重和依赖是棋王庄弟子的共识,包括怪物林森。
金钟斜了斜嘴角,摇头道:“那倒不是,师父,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着递上了飞信。
冷秋心接过信上下扫了一遍,皱眉道:“云枫可能又遇到麻烦了。他既然要你去京城帮忙,你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就去吧,别耽误了他的事。”
一旁的小雪听闻此言,立刻抬起头来。冷秋心看着她道:“你晚点走行吗,这几日,我指点一下淼儿和燚,然后让你们一起下上,这样可以吗?”
小雪看了看激动的燚,又安静的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