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林荫外,马车跟着三个高手绕过了低矮连绵的山峦,竟然下行进入了峡谷,陡峭的山崖小道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湍急的流水。峡谷底部,激流旁边,竟然有一个占地不小的宅院。
“八爷!”门前的守卫忍着潮乎乎的空气,对着进府的大混混鞠躬致意。
大混混八爷撇了撇嘴,示意开大门放行身后的马车。
偌大的龙虎堂上灯火通明,正中的大圆桌子上马上上满了热菜冷盘,漂亮的侍女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一边上菜一边和八爷调笑着。八爷坐在对门正中,单脚踩在椅子边缘,边回应着边剔牙。金钟等人依着安排坐在四周,丝毫搞不懂形势,谁都没有开腔。
“大家不要太紧张,先吃饭吧,吃晚饭再好好聊聊。”八爷率先举起了筷子,皮笑肉不笑的谦让了一番。
厉鼠王毫不客气的开始啃食眼前的肉块,小雪也在一旁撕着五分熟的牛肉块。灵兽对于毒素的敏感度比人高的多,金钟等人感觉饭菜没什么问题了,也都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
八爷从开始进食便一言不发,细嚼慢咽,自斟自酌,举手投足间竟然不见了混混秉性,反而有着一丝贵气。当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掏出手帕擦完嘴角,这才发现,除了厉鼠王与小雪,其他三人几乎没怎么吃,都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
“怎么,饭菜不合各位的口味吗?呵呵,乡野僻所,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还请多包涵些。既然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那我们就准备开始谈谈正经事吧。”八爷笑眯眯的拍了拍手,那群在四周此后的花衣婢女开始收拾桌子,换上精细纹饰的茶具,不同的是,这次她们都神情严肃,没有一丝嬉笑,处理完饭桌,所有服侍人员全部自动退出了龙虎堂,顺手带上了房门。屋子里只剩下这位八爷和金钟一伙儿人,不过八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大家能有什么举动,虽然金钟心中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小算盘。
“八爷的住处倒是挺幽静的嘛,敢问阁下是哪家的八爷啊,请我们来又为了什么?”厉鼠王酒足饭饱,打着饱嗝跳上了黄莺的肩头。
“能言兽先开口了啊,呵呵,也对,你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的嘛。不过,我把大家请来,是为了问大家问题,而不是回答大家的提问的,所以,还请鼠王稍安勿躁吧。”八爷转头看着金钟:“还是你来说吧,金钟,你们一向与世无争,这次究竟为了什么连闹京城和花红柳绿?还有,关于那个云枫,他是什么人?”
“给我们展示下你的实力吧,看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回答你。”厉鼠王伸出小爪碰了碰鼻子,眼中闪现着戏谑。
八爷无奈的挠了挠头皮,单手按压在茶杯上方,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杯中茶水咕咚咕咚响了几声,整个杯身溢出大量水汽,随后他轻弹杯沿,陶瓷粉末顿时洒落在桌子上。大家都清楚的看到,那杯身上的花纹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而纹饰之外的留白全部都成了镂空。淼儿也是主修水性真气的,看到这中高度感应精细控制的水真气运用,当场震撼住了,呆呆的看着人家随手玩出来的小玩意儿。
金钟脑门上也开始汗珠凝结,这对手实在太过棘手,实非自己所能应对。黄莺看着有趣,但心中也知道对方这手相当厉害,朝着金钟吐了吐舌头,不自禁的在桌下拉住了金钟的手。小雪蹲坐在地毯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的表演。
“还可以吧?”八爷撑着脑袋,又恢复了混混模样。
厉鼠王不屑的笑出声来,噌的跳到桌上,大摇大摆的走到陶瓷粉末堆旁边,小爪挥动,所有粉末凌空飞起,旋转着再次注入杯中。粉末贴着杯壁旋转,在厉鼠王另一小爪的调控下,自动填补镂空,转瞬间,茶杯再次恢复完好,只是新结成的杯壁不再光滑,但至少坚硬如初。
那八爷倒是并不十分在意,抬手间劲风涌动,硬是给厉鼠王全身毛发打上了一层寒霜。鼠王抖动全身,寒霜竟然没有抖落掉,反而将一撮撮毛发凝成一绺一绺的。鼠王不得不凝聚真气,强行击开打绺的毛发,随着咔咔碎声,竟然有颗颗冰粒掉落。
鼠王索性坐在冰粒堆上,仰头看着对方:“不如玩个游戏,切磋一下,每输一招,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答案只有‘是’和‘否’,怎么样?”
“游戏?好啊,呵呵。”八爷似乎也有了点兴趣,“我会尽量回答我有权回答的问题。我的答案选项会多一项无可奉告。”
黄莺不知所以的扭头看了看金钟,这小子竟然笑了,默默的拉着她退到了桌子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了。刚才还看得有些发蒙的淼儿也是两眼放光,偷笑着和小雪也向后退出很远。
偌大的桌子上只剩下了八爷和厉鼠王,两人都有些不着调的样子。
鼠王大摇大摆的回到桌子的另一端,慢吞吞的盘腿坐下,调匀了气息,对着八爷吹了个口哨,桌子中央突然窜出一排横贯桌面的土色光膜。鼠王抱着双臂,歪头道:“防!”
八爷一只手撑着脑袋,懒洋洋道:“准备好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吧,呵呵。”边说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探进茶杯,旋即对着光幕弹去,两滴浓绿的茶水在急速运行中化成两个小型利箭,,对着土色光幕正中射去。“破!”随着八爷的低喝,两只急速水箭竟然在土色光幕前陡然停住,并上下相撞成一体,变成了竖直向上冲去,越过光幕防御的上方边缘,对着鼠王劲射而去。
淼儿甚至没有看到八爷的手指舞动,那水滴恣意变化,随心运行,让人大开眼界。鼠王也是没有多余动作,诡异的笑了笑,那光幕里面也闪动起一个更大的光幕,两个光幕融合包住水箭,两者纠缠并消弭于无形。
“你地位显贵,却甘做混混?”鼠王笑着问八爷,同时招手凝出土黄色长剑刺向苍穹,桌子中央的上方形成土色云气,“迎接我的攻击吧,混混八爷。”
八爷感到很意外,迟疑了一下,点头苦笑:“不可说,不可说,呵呵。”他沾了茶水的手指凌空书写印符,淡蓝色真气伞旋转着飞向桌子中央。随着厉鼠王长剑挥动,土色云气中箭如雨下。所有箭点没入黏着性水其中荡起涟漪,但终于再无反应。就在八爷得意之时,桌面上竟然突兀的射出一个带着尖锐响声的长剑,在鼠王拂手间,穿透了八爷的防御,水滴散落在桌面上,湿成一片。
“你爱香草吗?”鼠王略带讥讽的口吻使得八爷颇为不自在,这问题本身诡异,又似乎含有陷阱,八爷再次陷入苦恼:“不回答你。”
八爷脸色已经有些难看,手掌展开,竟是那两颗银色的金属球:“也该让我问了吧。”说着,他便要发招进攻。鼠王站起身来,伸出小爪子拦住了他:“不必了,有什么你就问吧,我尽量回答你就是了。”
八爷和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一愣,吃惊的望着鼠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八爷恶狠狠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