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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史大郎夜走少华山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3)

鲁达手指店小二道,“洒家手上没用力,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这厮给洒家走开。”鲁达说完话又让金老父女快走,金老父女急急忙忙走出客店外面去了。店小二也跑到屋子里躲了起来,鲁达拿了把板凳坐在店门口,望着金翠莲父女远去,院子里的人都噤了口,哪一个敢出来说一句什么。鲁达在店门口坐了一个半时辰,估计金老父女走得远了,才站起身,向状元桥走去。

郑屠有三十多岁,肉铺做的大了,远近闻名,有十来个刀手在前面卖肉,他在后面做个叉手掌柜。那十来个刀手光着上半身,每人手里拿着一口尖刀或者切肉或者从骨头上剔肉,这十几个刀手身上的肌肉都是一条一条的一棱一棱的,拿刀的手青筋暴起,一刀切下去,手腕上用力向后一拉就能将肉里的纤维割断,不用像一般的屠户那样拿着一把夸张的菜刀,飞快的一刀刀剁下去才能把肉切碎。

鲁达走到郑屠的肉铺前,叫道,“郑屠。”郑屠连忙起身答应,“提辖赶早,提辖要买些肉?”鲁达道,“要十斤瘦肉,切碎了,不要半点肥的在上面。”郑屠给鲁达搬了把凳子来请鲁达坐下,吩咐刀手们照提辖的要的切来。鲁达道,“不要他们动手,那厮们手上的力气不够,你亲自给俺切来。”郑屠陪笑道,“提辖稍等。”郑屠挽起袖子,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胳膊,就在案板上给鲁达切起了肉,他切肉的手法与那十来个刀手的手法一样,一刀下去向后一拉将肉劈成了两半,再一刀一拉四半,刀落下去的虽然不快,但是每一刀都有效率,比起一般的屠户反倒能更快的将肉切碎。郑屠见鲁达面色不善,一边切肉一边与鲁达攀谈道,“提辖切这十斤肉,想来是用来做馄饨馅子的?”鲁达道,“你只管切肉,问那么多做什么。”“郑屠,听说你有个绰号‘镇关西’,俺的绰号也叫‘镇关西’,不知咱俩谁是真的‘镇关西’?”郑屠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延安府的‘镇关西’鲁达鲁提辖,小人怎敢称‘镇关西’。”鲁达冷笑一声,却没答话。

两人说着话郑屠已经将十斤瘦肉切好。鲁达道,“再要十斤肥的,不要一星瘦的在上面,也要切碎了。”郑屠道,“十斤瘦肉提辖或者拿来做馄饨吃,不知这十斤肥肉做什么用?不过提辖吩咐,小人一定切好。”郑屠一边切肉,一边向四下里瞄,他那十几个刀手抱了肩膀都在冷眼看着,主顾们不敢上门,站得远远的瞧着,还有一些爱看热闹的闲人也站住了脚远远的望着。郑屠皱皱眉却想不到是什么事情,手里的刀不停,一切一拉就将肉给撕开了。郑屠将这十斤肥肉也切好了,给鲁达包好,笑吟吟得递上,“提辖。”鲁达道,“再切十斤软骨,也要细细的切碎,上面不要见一点肉。”郑屠笑不出来了,道,“提辖不是来消遣小人的么?软骨怎么切碎,上面不带一点肉?”鲁达跳了起来,“俺正是要来消遣你的。”说着双手反扣郑屠的双手,两包肉撒了郑屠一身,犹如下了一阵肉雨。郑屠向后用力甩脱鲁达的双手,顺手从肉案上抄起了一把切肉的尖刀。鲁达也向后跳去,街上的人避之不迭。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使拳,一刀切下去再一拉,这一刀是可以将肉完整撕裂的,切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不过他切肉时虽然比一般的屠户有力但是出刀慢,鲁达闪过这一刀,挥双拳和郑屠斗在了一处。三十回合不到,郑屠又是一刀切过来,鲁达硬碰硬迎上,一拳打在了郑屠手上,将他整条胳膊都震酥了,刀飞出去又高又远。鲁达一脚将他踏倒,提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骂道,“你这个江湖上的败类,俺‘镇关西’的名号是靠行侠仗义帮扶江湖上的朋友闯出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用洒家的名号奸骗了良家女子。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江湖上要你这样的人有何用。”直直的一拳打了下去,郑屠叫道,“徒儿们何在,救我。”鲁达瞪着眼睛看那十几个刀手,那十几个刀手依然冷笑着看着,插着手并没有要拔刀的样子。他们从这个师父那里学到的不仅是刀法,还学到了师父的行事和为人,他们明哲保身,才不会为了别人过来搏命。

鲁达又骂道,“败类你身上没有一点江湖人的硬气,江湖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又是直直的一拳由上而下打了过去,郑屠呜呜咽咽的告饶。鲁达“呸!”了一声,又是直直的一拳。郑屠哼了一声,脑袋滚向了一边,脸皮的颜色也渐渐变了。鲁达心中暗道,“我指往打这厮一顿出气,不想把他打死了。”站起来指着郑屠骂道,“你诈死,洒家日后再和你理会,”一边骂着一边大踏步走了。

代州城是个人丁繁盛的城市,不过中国向来人口多,宋朝这样一个时代,结束于纷乱的五代十国,直至灭亡从未有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全国。宋朝积贫积弱,四境之外面临的是辽国、大理、吐蕃的虎视眈眈,所以这个时代的人身上也有这个时代的特点,人再多没有什么用,徒增几个看客罢了。看客们这时围拢着贴在墙上的榜文,有人读道,“代州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既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者首告到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达也站在人群中,听到别人如此念,心道,“朝廷出一千贯来捉洒家了。”背后忽然有人叫道,“张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就抱住了鲁达,拉扯到一边去了。

不知这人是谁,是不是认出了鲁达,要捉他去报官,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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