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我本着“年龄不是差距,身高直接无视”的交友原则,成功地将和席皓之间的友情升华到了爱情,真是可惜了程锦的苦口婆心以及妖言惑众。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和席皓的友情实在不怎么纯洁。
我和席皓关于“回忆当初”的厕所边主题谈话终止在去买卫生棉的校医余艺轩的怒吼里。
我屏息侧耳,只听见席皓的声音自余艺轩恢弘的呵斥声后无比微弱地响起:“我先出去了,过会再来找你。”
我为席皓的微弱惆怅地叹了口气。
我走出厕所,余艺轩随手递了杯热茶给我,又指了指一边的躺椅让我坐下。
“听他们说你是因为喜欢女孩才出了盛丰到振杨来的?”
我一口水瞬间呛住了嗓子眼,干干笑了两声。
余艺轩却忽然笑起来:“你们学生啊……”说罢在我身边坐下来,单手撑住下巴,璀璨如星的眼眸看向我,盛满了笑意。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
余艺轩很漂亮,也很年轻,皮肤白,眼睛又亮,是纯净的琥珀色。她穿着医生特用的白大褂,交错的领子里面可以看见一件蓝灰的条纹针织衫,身上还有一股玫瑰花露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很好闻。
我听得一阵头晕:“那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不够寂寞?”
“寂寞呢是没有,但瞅着挺孤单的。”
我手里一颤,姜茶被我打翻,滚烫的茶水瞬间浸湿了我的裤子。
是啊,我不是个寂寞的女孩,但我很孤单,我必须承认,我孤单极了。
我自小就知道我没爸爸,林宜然早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我。她说她本不是榕树里的人,只是年轻时犯了些错误,想不开自杀了,但是没死成,给人救了,醒来后决定带着还在肚子里的我开始新生活。
“你是谁的小孩并不影响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的父亲不过是提供了一部分的基因给你。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世间的任何事都得靠自己,不要过分的去依赖一个人,即便那是你的父母双亲。你会明白的,对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我是谁的小孩并不影响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就是难受,没办法控制。倒不是难受我爸没在我身边,只是每次和别人起了争执后都以“你一个没爸的和我横什么横啊”这句话结尾,让我感觉颇为憋屈。虽然我真心认为横不横和有没有爸爸没有直接关系。
余艺轩像是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转身进休息室拿了条半旧的校裤给我示意我换上。我接过裤子,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刚脱下裤子,席皓忽然破门而入,静止了我全部的动作。
席皓的表情并不比我淡定多少,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将捏在手里的药膏举到我面前,一脸正色地对我说:“是余老师拜托我来给你送药膏。”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脑子里迅速闪过三个字:什么状况?接着是另外四个字:我完了!然而席皓只是把药膏放在了洗手台上,随后磕磕巴巴但面色如常地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跑了。事后我一想,那天的境遇,真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只红杏入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