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我摸黑走回房,一开灯,就看见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萨顶顶的海报。
我头疼地敲了敲太阳穴,跑去客厅打开电脑,拉了好几张贴梗海棠的图片出来,然后对照着在图纸上新构了幅图。
画完那缀了一枝的花已经是大半夜了,边暮城还没回来。我又抽了张设计图纸,画了条斜开着别毛边的绸缎裙,内衬打了个结散在一边拉长。上身的背心,我学着边暮城的样子描了好些纹上去,是模仿繁复的苗族刺绣文饰。
隔天我是在床上醒过来的,睁开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昨晚没注意收拾的屋子也已经整理的非常妥当。连我放在桌上未完成的画,都已经收了笔,还多附了双捆绑式的鞋子。
我头疼地晃了晃脑袋,接着晃悠到卫生间前推门,没推开,正准备再使劲儿,就听边暮城在里头喊:“我在洗澡呢,你外头等会儿!”
我一哆嗦,转身就往房里跑。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擦着头发进来了,从头到脚穿得严严实实。我还在为昨晚的事尴尬不已,他却跟失忆了似的,若无其事地在床上坐下:“你不是要用洗手间吗,去吧!”
我讷讷地“哦”了一声,贴着门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却见他背对着我趴在我的枕头上,湿嗒嗒的毛巾掉在了一边。
心里某个地方像被挠了一下,我慌忙跳开,远远站在客厅里冲他喊:“我今天要赶早去公司来着,早饭你自己解决?”
“这么早?”他从房里出来,长长的额发遮了眼,“早餐我已经做好了,你吃了再走吧。”
我说:“不用了,我到公司扒拉两口吧。”
“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
他也不争,只说:“行,那你路上小心。”
我于是一路揣着心到了公司,结果还没来得及下电梯,就被飞扑而来夏眉撞了个满怀。
我被她搂在怀里差点没喘过来气,只感觉顶着我的胸部一鼓一鼓的,憋得我满面通红。
好半天她才松了手,两只眼睛瞪得铜铃大:“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哎呀你怎么没告诉我呀!哎呀,哎呀,哎呀我怎么就忘记了你认识边总呢!听朴理事说,我衣服袖子上那刺绣是边总的手工,那是真的吗?前两天我还难过来着,想着我在朴理事边上干这么些年了还比不上你的突发奇想,感情那是边总设计的呀!哎呀呀,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一脸鄙视地看着她:“你这会是高兴了,前几天拉长了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呢。是不是瞅谁都跟欠了你百八十万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一挠头:“我那不是难过呢吗,好不容易自己领个工作,结果做出来才发现被改了。”
“那什么,其实我不主张改的,但边暮城说袖口有点空,就弄了个刺绣上去。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说的,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她咋呼道,“不过你跟边总是个什么关系啊?上次他来商贸区找你的时候我忘了问,别敷衍我说是亲戚,我可没记得他有什么亲戚。”
“他啊,房东!”
“你编,你就给我编!是房东来接你下班啊,是房东搂你肩啊,是房东请你下馆子啊?你当我傻我啊?我老公都跟我说了,说边总自个儿说的来接女朋友。”
“真没有。”我正色道,“我跟他真没别的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是暂住在他家。我已经想好了,等公司衣展的事儿结束了我就辞职走人,就从他那搬出去。”
夏眉有些懵了:“真的假的,可边总一看就挺中意你的……”
“是吗?”我低眉道。
见我没有要再谈下去的意思,她也没再多问,只是指了指朴素的工作室说:“朴理事一早就来了,正等着看你那套海棠秋呢,赶快进去吧,我还要上采购部替你要毛领去。”
我向她道了谢,敲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