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之期定于八月二十五日开始,之后的五天会相继完成天山派选拔弟子的初试与复试。在九月初一,将开始进行“五盟会”,也就是人族五大派的一流弟子,一起参加的终试。
中秋之后,转眼已经到了八月二十四,天刚蒙蒙亮,缥缈峰众人便已经起身。
天山山脉连绵五千余里,天山派主殿便坐落于被称作神峰的“雪海峰”之上,历来由掌门一脉弟子居住看守。雪海峰不但山腰处有闻名天下的“天池”,而且还是天山山脉中最有灵气的一座山峰。
虽然雪海峰比缥缈峰还要低一些,更不如缥缈峰般清雅飘逸。但其气势巍峨壮观,挺拔险峻中透着灵动秀丽,冰封雪岭间显露着神圣庄严。而且当地的居民传说雪海峰是神女居住之所,神女时常会在天池中沐浴,因此为雪海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缥缈峰是天山派九峰中,距离雪海峰最远的一座山峰,两峰之间怕是有不下千里之遥。所以缥缈峰众人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好尽量于天黑前,赶到坐落于天池北面的“凝碧园”。
宁雪盈与古艾将当年彩月儿赠送的软甲贴身穿好,虽然软甲是照她们幼年时的身材所制,但这软甲虽不是仙家法宝,也是奇物,可以自由伸缩,韧性极大,因此穿在身上毫无不舒服的感觉。
宁雪盈将无名斜背身后,去打了水回来,与古艾洗过脸后,让小泽坐在肩头,两人一起走出竹楼。
甫一出门,便见越猿正低声向白猿解释着什么,白猿却是满脸的怒色,挥舞着双臂,口中发出不满的“呜呜”之声。
宁雪盈上前几步,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得一人道:“越猿,白公这是怎么了?”
抬头望去,见无玥正从清玥居中缓步走出来。
越猿忙唤了句:“师父。”还未来得及解释,白猿已经跳到了无玥身前,双臂连比带划,不住“呜呜”叫喊。
无玥看了片刻,向白猿道:“原来是这样。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雪海峰,但越猿怕我生气,所以不让你去。”
白猿闻言,面上怒色稍减,点了点头,双手学人那样抱拳,向无玥不住的作揖,像是在恳求无玥。
越猿道:“师父,白公公不懂御空,体型又实在太大,实在是没有办法带它同去。”说着面上现出难色道:“师父答应让我去参加考试,我已经很是感激了,哪还敢再为白公公给大家添麻烦。”
无玥沉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这缥缈峰上,不但我们彼此是家人。盈儿的小泽,你的白公我们也已经视作家人,怎可说添麻烦呢。”
越猿听到无玥责怪,不敢说话,低下了头。但却因为无玥的说话,在心头生出一段暖意。自己从小就和母亲流浪,总是羡慕别的孩子有家。母亲去世后,自己更是和白猿过着野兽般的生活。直到在缥缈峰安定下来,师父师娘对自己如父母一般,师兄师姐们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自己才真正找到了家的感觉。
无玥转向白猿道:“你要同去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才行。”
白猿闻言口中欢呼,像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
无玥道:“越猿在考试之时,你必须和我再一起,不可去打扰其他人。哪怕是见到越猿有危险,你也不准出手相助。”
白猿听了这话,脸上现出难色,用力的抓着头,很是犹豫。
无玥又道:“修行中人斗法,不比寻常,你就算真的出手,不但帮不上忙,还使得越猿要分心顾你。而且事后,越猿还要因你受到掌门责罚。何况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白猿抓头想了半晌,这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越猿犹豫道:“可是师父,这一去是上千里的路程,白公公身型这么大,我怎么带他去啊!”
无玥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看样子是时候让你们见见我们的另一位家人了。”
越猿望向宁雪盈与古艾,见两位师姐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师父口中那另一位家人是谁。
无玥说道:“盈儿,你随我来。”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这么拔地而起,飞往空中。
宁雪盈连忙飞起,追了上去。见无玥竟带着她往那众人猜测已久,却一直无人去过的,悬于百丈空中的那座小山飞去。
宁雪盈跟在无玥身后,落在小山边缘的平地上,宁雪盈顿时惊叹不已。
这小山在地面之上看来已经是极大,站在上面后更是宽敞。距离小山边缘十余丈,是一道湖泊,湖水从小山一方的缺口泻下,正好落入下方的天水潭中,形成那道大家司空见惯的小瀑布。但却不晓得这山上没有水源,这湖泊是从何而来的。
湖的中间是座岛屿,岛上竟修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这城堡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古册上记载的天界仙府,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实在是叹为观止。在二人身前,一道宽五丈的汉白玉石桥平伸出去,直通城堡的正门。
无玥站立当前,指着城堡道:“那是灵鹫宫,乃是我们缥缈峰一脉的第一位祖师,濮元灵所建。据说这位祖师本是一方首富,被派来执掌缥缈峰后,便耗尽家财,建了这灵鹫宫。虽然当时是按古籍中记载的天界府邸修建,但我总是觉得如此华丽,不免落俗。所以不愿意居住于此,才与你师娘在下面修建了竹院。”
宁雪盈讶道:“灵鹫宫?这名字是不是出于我们缥缈峰的灵鹫啊?”
无玥点头道:“也不知道开派祖师从什么地方移来此山,布置‘九星伏魔阵’,这山上本就住了一对灵鹫,也被一起移了过来。元灵祖师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才将这对灵鹫收服,这才得以修建灵鹫宫。”
宁雪盈本就对灵鹫神往,现在听说当年祖师要收服这灵鹫,也要花不少力气,更是想要看看这灵鹫究竟是何模样。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急道:“师父,难道那对灵鹫还住在这山上。”
无玥含笑不答,而是指着城堡最高的一座建筑道:“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宁雪盈抬头望去,只见两头大鸟从那建筑顶端飞将出来。这两头灵鹫全身雪白,眨眼间恍若两团白云飞掠而至,一阵狂风随之迎面扫来,刮得脸上生疼,竟是两头灵鹫双翅带起的劲风。
这两头灵鹫双翅展开足有十二、三丈,骤然落在二人身前,昂首而立,竟然高达五丈。铁嘴如钩,利爪如剑,眼眶上长有一圈金色绒毛,眼眸血红,甚是威风。
无玥望着灵鹫,口中发出似鸟非鸟,似兽非兽的叫声。两只灵鹫一起歪着头看着无玥,不时发出几声鸣叫,仿佛是在与无玥争执不休。
这样交谈了半晌,两只灵鹫这才点了点头,转身飞回了城堡中那座最高建筑。
宁雪盈奇道:“师父难道懂得和灵鹫说话?”
无玥道:“这是兽语,是雪狐族才掌握的,与兽族交谈的语言。也正因为如此,雪狐族才会成为妖族的圣族。经过学习,你也可掌握。”
宁雪盈仿佛觉得听过“兽语”一词,但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听说的。问道:“这兽语很难学吗?”
无玥道:“要学会说是难了一点,但兽族大多懂得人言,只是有时需要对某些兽族表示尊重时,才说兽语。但如果只是要学会听懂兽族的话,那倒花不了什么时间。这些日子抽空传你,让你也好懂得兽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