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奇叹了口气,向越猿要过酒袋,喝了口闷酒,道:“可惜身边没有削铁如泥的利器,不然就可以挖个洞爬出去了。”
古艾一听这话,跳将起来,嗔道:“你怎么不早说?若是其他人来了,还没利器,但有二姐和小师弟在,还担心什么!”
段文奇眼中神光一闪,望向宁雪盈与越猿背上所背兵器,兴奋的道:“你是说宁姑娘和越师弟的兵器都是削铁如泥的宝物?对啊,修道之人所用的兵刃,皆是锋利无比的神器,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宁雪盈急忙将身后‘无名刀’抽将出来,递到段文奇手中,道:“段师兄,这洞该怎么挖我可不清楚,还得有劳你了。”
段文奇接过无名,只见无名灰黑暗淡,多有裂痕,布满锈斑,眉头一皱,但又不便说出心头顾虑。只好硬了头皮,生怕弄坏无名,小心翼翼的将刀对着身侧沙壁插了下去。只闻得“哧”的一声轻响,无名轻巧的没入沙壁之中,大半截刀身插了进去。
段文奇讶道:“此刀如此破旧,没想到却是锋利无比,真是奇异之极。”
此时段文奇生出了希望,面上现出喜色,手上发力,想要快些将大家带出去。谁知道手中无名一动不动,任凭段文奇使出了全身气力,都无法将无名移动分毫。
古艾两眼一翻,讪道:“得!二姐,你这破刀又在耍认主的脾气了。”
宁雪盈见段文奇不解的望向自己,赔笑道:“段师兄,还是让我来挖好了,你告诉我该怎么着手便成。”
段文奇心道:你究竟是个女孩子,气力没我大,修为也不可能高过我,我都挖不了,你怎么可能办到。不过古师妹说这刀会认主!会认主之神器可不是一般的器物,有着极深的灵性。可这把刀破破烂烂的,哪有半分灵性可言。
想是这样想,段文奇还是道:“我们不能直接往顶上挖,因为无物支撑顶部,顶上积雪必然会坍塌下来。所以我们只能从旁边动手,挖出一条往上斜伸的隧道,才能保证安全。”
宁雪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待段文奇让到一旁,过去抓住刀柄,也不见使力,就那么轻松的在沙壁上一搅,一块厚有半尺的沙壁被划了下来,落在地上。从壁上挖出的洞口处,可以看到被沙子染得有些脏了的积雪。
段文奇惊诧不已,没想到无名如此不起眼,竟然真的灵性深厚,只因为宁雪盈是主人,在宁雪盈的手中便可操控得如此自如。
越猿也拨出了越女剑,要过去帮忙,段文奇不愿一点帮不上忙,拦住越猿道:“越师弟,你的剑不会也认主吧?”
越猿摇了摇头,段文奇抢过越女剑来,道:“那就让我先挖吧,也不晓得要挖多久,我们换着来。”
越猿无奈的点头,算是同意,段文奇拿了越女剑,与宁雪盈一同挖掘起来。只是越女剑毕竟不是无名刀与宁雪盈,挖掘起来费力了许多,不多时段文奇已经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宁雪盈却依然是气定神闲,轻松自如。
越猿与古艾扶了石温,跟在挖掘隧道的宁雪盈与段文奇的身后。过了两刻钟,前方积雪渐薄,透入光来,终于被二人挖出一道出口。
众人一爬出积雪,便站直了身体,舒展精骨,目光四望之下,顿时呆住。只见崖壁前方的空地中,高耸着数十丈的积雪,平地陡生出一座雪峰。建于崖壁前的茅草屋,和刚才那只愤怒嘶吼的山精,也被埋在了深雪之下。
众人呆了良久,宁雪盈忽道:“糟了!不能让山精死了,若山精死去,汗腾格里峰也会荒芜死去的。还有那茅屋中的主人,不知道是否在家,如果也被埋在了雪中,我们定要救人家一命。”
古艾赞成道:“二姐说得是,雪崩多少是因为我们的闯入而引发,我们应当救人家出来的。”说着目光移向段文奇,道:“段师兄,你可有什么意见。”
段文奇见古艾询问自己,脸上一红,目光闪烁,古艾眉头一紧,道:“他喝的酒因为刚才挖洞,都随汗水排出体外了,又变得无法同我们讲话了。”
段文奇看了看天空,估计离酉时还有两个多时辰,就算挖出山精,应该也还赶得及登上峰顶。况且不找到茅屋中所住之人,也无法寻得前往峰顶的道路。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宁雪盈吩咐越猿去寻找食物,让石温坐在雪地上休息,自己则同古艾、段文奇两人,到了刚才山精和茅草屋所在位置,全力挖掘。
先前从雪地中往外挖,因为担心积雪坍塌,所以挖得很是小心,速度上慢了许多。现在从外面挖掘积雪,三人皆聚气于掌,估算好深度,几掌拍将下去,不多时已然看到了山精巨大的身体。
宁雪盈见山精如同一堆乱石瘫倒于地,没有半点动静,急道:“古古,你快看下山精是否死了?”
古艾苦笑道:“二姐,师娘只教了我怎么治疗人,怎么治疗动物,甚至怎么治疗花花草草!但可没教过我怎么治疗石头,我哪看得出这大怪物是生是死啊?”
宁雪盈一时没了主意,对段文奇问道:“段师兄,你看怎么办是好啊?”
可是段文奇却头一低,转身去继续挖掘茅草屋,毫不理睬宁雪盈的问话。
古艾叫嚷道:“二姐,你忘了段师兄现在不敢和我们说话了?酒袋被小师弟带走了,我们也没办法灌他喝酒啊。”
段文奇听得古艾的话,面上尴尬之极,身子为之一滞,停住了挖掘的动作。
这时一阵闷响从雪地中传出来,三人无不惊诧,不晓得又要发生什么事。正当迷惑之时,一道灰影破雪而出,原本的闷响变作了清朗的长啸。
那灰影射入空中十余丈高,这才落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吐出沙哑的声音,怪责的喝道:“臭丫头,鸡猫子鬼叫的做什么!我老人家的清梦全被你搅醒了!我正梦到一只油光闪闪的烤肥羊,现在全被你闹没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三人哑然望向那人,连远些的石温,也勉强抬起头,看了过来。只见那灰影原来是个蓄着山羊胡须,干瘦矮小的老者,满脸布满皱纹。身上穿了件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灰衣,那灰色也不晓得本来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太久没洗缘故。在老者头上戴了顶草帽,草帽上编织着些奇怪的矮小树枝,倒是有些像山精头上的灵树。
古艾早上才因为左武阳那老头,走上这条困难重重的路来(如果踩到羊粪也算是困难的话)。现在又出了个这样的奇怪老头骂自己,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怒骂道:“你这个臭老头!死老头!脏老头!我们在这里好心救你出来,你还骂我们!”
老头被骂了,不以为然,怪眼一翻,吼道:“放屁,明明是你们惹怒了傻石头(石温听得这话,傻傻的抓头一笑,还以为老头在说的是自己),搞得雪崩的,还说什么好心救我。再说了,我睡在被雪埋了的屋里,凉快得很,谁要你们来救了。还有,我就是臭老头,脏老头,但我可不是死老头。你应该说我是老不死的老头!”
宁雪盈同古艾哑然失笑,哪有人会自己骂自己老不死的。
段文奇上前两步,抱拳道:“这位前辈,我们因为要去汗腾格里峰顶,无意中来到此处,并未想过打扰你老人家。”
老头望着天空,不屑的道:“你这小子说话文绉绉的,一听就是天山派的书呆子,还没那丫头说话对我胃口……”
老头忽然停住话音,转头望向远方,笑道:“这小子真有本事,居然把老岩王抓来了,这老东西偷了我不少菜,要不是我发誓不亲手杀生,早将它就地正法了。这次不用我动手,就可以吃了它为我的青菜报仇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