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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青岁月

肖潇托着自己的下颌盯着文飞的后脑勺发呆,讲台上老师在讲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文飞的感觉由好哥们变成了喜欢。这种感觉折磨的她很是难受,见不到文飞的时候拼命想他,等见到的时候又象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要躲开他。

肖潇和文飞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已经两年了,那个时候文飞坐在她后桌,两个人常在课间闹成一团,要吗聊足球,要吗聊偶像,有时候甚至勾肩搭背进出于校园。他们两个都是年级前五名的好学生,在一起互帮互学,老师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事发生。但自从进入高三以来,肖潇就觉得自己开始喜欢文飞了。这种喜欢不是他们之前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男生跟女生之间的喜欢。为了避免事情的进一步发生,肖潇主动要求换了座位。

此时肖潇看着文飞的脑袋想,真应该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事,班里的同学都有了男女朋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光杆司令。她感觉文飞也喜欢她,两个人捅破这层纸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复习,好好迎接高考,到时候再报同一所学校,大学毕业一起工作,然后走上红地毯。对,放学就找文飞坦白!大胆,一定要大胆,有多少痴男怨女错过了身边的爱,她可不想错过文飞。

肖潇想到这里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起来,但眼睛并没有从文飞的后脑勺上移开,继续开始幻想跟文飞以后的幸福生活。

“肖潇,请回答问题。南北战争是哪一年发生的?”讲台上白发苍苍的朱老师忽然问道。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肖潇身上,文飞也回过头看着她,目光刚好和没来得及避开的肖潇碰个正着。

肖潇一时慌了神,满脸通红地站起来说:“我……发生于……发生于1981年。”

“哈哈!”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朱老师也笑得扶住了讲台。文飞跟着大家一起笑,但笑后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想什么。

肖潇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人笑都无所谓,文飞的笑却深深地刺伤了她。他明明看到了自己是在看他才走神的,干嘛很跟别人一起取笑自己?

朱老师抹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花,对肖潇说:“上课要注意听讲,想什么呢?想的都自各儿发笑。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高考,可不能在课堂上走神!坐下吧。”

肖潇仍然没有抬头,她以为朱老师猜到了刚才自己想的事,胆怯地坐下过了好久才抬头看着黑板。整整一天她都没有看文飞一眼,虽然他下课以后问她借过上堂课的笔记。

从那以后,肖潇似乎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每天心里烦躁不已。虽然她决定不再理文飞好好学习,但每天又情不自禁地想他,甚至偷偷在远处看他和别人打球。她很想知道文飞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但又没有胆量去问。原本好好的哥们,现在说喜欢人家会不会被人取笑?

文飞依旧象往常一样叫肖潇和自己去打球,去吃路边的小吃,但肖潇总是找各种理由回绝。

一个月以后全年级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文飞的成绩依旧稳定地进入前五名,肖潇却已经倒退出了五十名。看到排名榜的那一刻,肖潇愣了,就连班主任阎老师也愣了。以前肖潇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组前三名,一个月怎么就倒退这么多!

肖潇就那样盯着自己的成绩单,直到放学她都没有抬头。但她能感觉的到文飞一直在看她,有好几次他都想和她说话,只是一直没有开口。放学以后,肖潇胡乱把成绩单塞进书包,努力使自己露出笑脸走到文飞面前拍了他肩膀一把说:“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去游乐场玩玩,放松一下。”

文飞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去游乐场?好啊,我有时间。”

“那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肖潇冲文飞笑了一下,没有等他就背起书包飞快地离开了教室。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文飞喜欢他的事,否则她可能真的就毁了。告诉文飞或许心里就会舒服一点,就能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来。如果文飞能跟她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他还可以帮她辅导功课。

周末天气有点热,肖潇约好和文飞两点在游乐园门口见面。她精心打扮好自己,到游乐园门口的时候才一点半。肖潇有些紧张,来回不停地走动,胡思乱想地猜测着将要发生的事情。要是文飞不接受她的表白该怎么办?不会的,他一定会接受!去年高三的一个男生给她写了情书,文飞知道后找人家打了一架。要是他对自己没意思干吗要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去打架?再说,以前只要自己生病,文飞都很担心,好象比自己生了病都难受。她是女生,直觉告诉她文飞一定也喜欢自己!

都过两点了,文飞还没有出现。肖潇心里有点失落,难道说文飞今天不来了吗?

“嗨,想什么呢?站太阳下面不热吗?”肖潇正想着该不该回去,肩膀上被人猛地拍了一把,吓的她差点尖叫。她回头见是文飞,心里放松了很多,脸红红地说:“吓死人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文飞微微一笑,说:“怎么会不来!你约我我什么时候没来?”

“说的也是!”肖潇放松了一些,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她越过文飞朝后望去,笑容就僵在脸上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生正在文飞背后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温柔而又甜美。

文飞顺着肖潇的目光看过去,忙拉过女生对肖潇说:“差点忘了介绍你们认识!呵呵,她是我女朋友,叫高阳,四中的。今天带她出来一起玩玩,大家也好互相学习学习。阳阳成绩不错,一直是四中的第一名……”

肖潇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打了一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高阳,看着她和文飞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文飞后来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大脑没有了反应。

“肖潇,怎么了?”文飞见肖潇不说话,拉了她一下问。

肖潇脸色有些发白,回过神说:“哦,没什么……可能是太阳晒多了,忽然就感觉不舒服!”

“啊,中暑吧?要不我们就不去游乐园了,陪你去看医生怎么样?这个时候可不能生病,否则影响高考!”高阳似乎有点担心,话虽然是说给肖潇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文飞。

文飞揽住高阳的肩膀,安慰她说:“不怕的,肖潇身体一向都很好,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对,我没事,休息一下就会好!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不好意思!”肖潇没有再看文飞和高阳,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却流了下来。肖潇以为文飞喜欢自己,以为文飞没有女朋友!原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相情愿。

回到家以后,肖潇埋头吃起了饼干。她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饼干上,一边吃一边流着泪恨恨地想:什么学习好,什么四中第一?文飞你给我看好了,我肖潇也一样会是一中的第一名!

从那以后,肖潇完全放弃了对文飞的幻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第三次摸底的时候她真的考了一中的第一名。文飞有时依旧等肖潇一起放学或约她去玩,肖潇总是微笑着拒绝。后来学习一紧张她几乎不和文飞说话,但有一次不经意的一瞥刚好她撞上了文飞的目光,那原本青春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点哀伤。难道自己和他绝交不对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肖潇潇洒地笑了一下就又投入到了学习中。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好友张彤不经意地说文飞向她打听肖潇要报考哪所院校。肖潇笑了一下,说:“他要是再问起你就说我报本市的交大。”

肖潇这样说并不是她真的报了交大,而是她不想以后的生活中再有文飞出现。虽然从她见到高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文飞,但他总是她心头的痛。肖潇报考了人大,六月考完试以后的那几天大家一直在疯玩。有好几次文飞约肖潇出去,肖潇都找各种理由拒绝。拿到人大通知书的那一天,文飞面色苍白地追到肖潇家门口问:“你不是报交大的吗?怎么会是人大?!”

“我喜欢人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报交大,那次张彤问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考了交大也挺好的,高阳呢?是不是也是交大?”肖潇站在门口看也不看文飞,那神态似乎自己是在和空气说话。

文飞死死地盯着肖潇,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然后才一步一步地离开肖潇家门口。那种失落的眼神落在肖潇身上让她感觉生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多看文飞一眼。

高考完的暑假本应该是最轻松的,可肖潇却过的有些沉重,文飞最后离开时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想过找他聊聊,但一想起他拥着高阳的样子,心里就感觉一阵阵的刺痛。

九月,肖潇如愿到了人大,很快她就有了新的朋友圈子。为了心中那块对文飞的疤不再疼痛,她和高中同学很少联系,就连张彤也渐渐疏远。大二那年她有了男朋友,他有些象文飞,却没有文飞风趣。日子久了,文飞的影子在她心里渐渐模糊,生活就如三月的小草一样滋润。大三暑假那年,肖潇无意间遇见了张彤,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末了,张彤冷不叮地说:“肖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以前文飞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肖潇对此嗤之以鼻,“他不是有四中第一名的高阳吗?”

“真的喜欢你!高阳是他表妹。大一暑假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你没有来,文飞失落的很,喝了很多酒。他说他是怕你因为感情的事耽误高考,所以才让高阳合伙演戏骗你。他本来是打算和你报考同样一所学校,等到了大学再对你表明心意。可你却给了他假信息……”

肖潇听的有些心痛,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了下来。她喃喃地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天下午,肖潇和张彤分手以后去了一中的操场。夕阳下,她看着操场呆呆地坐着,眼角的泪痕一直没有干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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