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莎莎的父亲金宇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女儿的,单单是因为她说那句“冷翀有了喜欢的人”时,脸上显现出的失望和委屈之色,他也是有必要,和冷家嫂子谈一谈的。他当年与冷仲康的关系,绝非一般。就算他不在了,冷金两家依然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金宇,冬梅,很久不见,你们都好吗?”餐厅里,王若娴面对着金宇夫妇,一笑。
“嫂子,我们都好,总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没有时间去看你和王伯伯,倒是莎莎那孩子经常的提起你们,莎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金宇时常的听到女儿娴姨娴姨的挂在嘴上,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冷家大嫂的时候,叫她喊“大娘”,她就咯咯的笑,说阿姨年轻又漂亮,她叫不出口。以后熟悉一些的时候,便自创了“娴姨”这个称呼。
“哪里的话,莎莎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她陪我。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在我还不认识康哥的时候,你跟康哥就是最好的兄弟,康哥走了以后,你们夫妻俩给过我们冷家很多的帮助,这份不是手足胜于手足的情谊,我是一直感动的,我想康哥的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们。翀儿年轻莽撞,刚刚接管公司的时候,得到过你们诸多的帮助和教诲,我和康哥谢谢你们了——”多少年了,每当王若娴见到丈夫曾经的故人时,总会让她念起自己的丈夫,仿佛将时空也跟着倒转回到丈夫还活生生的言谈,微笑的时代,没有任何度量单位的一个片刻,恍惚依稀的错觉丈夫还在,这个片刻似乎并没有持续,只是霎那的一闪,而过。
“嫂子,别这么说,我和康哥的关系,亲到比亲兄弟还亲,我做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翀儿这孩子有胆识,有魄力,他不会错,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对了,翀儿今年有三十多了吧,我记得他比莎莎大一些——”金宇小心翼翼的提起冷翀的年龄,还故意把他和女儿说在一起。
“可不是吗,孩子们都长大了,连聪儿也长大了,只是没有大人样子,他只比莎莎小几个月,你看看,可没莎莎懂事呢,真是不让我省心呢——”王若娴瞬间就听出了金宇的意思来,只是她早已明了,冷翀的立场,才要故意将话题从冷翀身上扯开。
“翀儿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金宇看了一眼坐在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妻子,又转过了他若有所指的眼神,对王若娴说。
“可不是吗,莎莎这孩子我是很喜欢的,我说句话,金宇,冬梅,你们可千万别介意——”既然金宇已经这样提起,王若娴不准备在转移话题。
事实上,冷翀这个儿子除了脾气犟,倒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既是他不喜欢莎莎,那日他又说的坚决,王若娴自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要霸道的勉强他,生活是他自己的生活。这些年冷翀为公司,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她这做母亲的,内心明白。金宇提起来也好,翀儿,今日,母亲便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哪去了,嫂子,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说就是。”金宇对这个得体的嫂子,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我们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翀儿大一些,莎莎和聪儿小一些。莎莎这孩子很是讨人喜欢的,原本若是可以结成亲家,是我们十分求之不得的事,康哥也会满意。怎奈翀儿这孩子,脾气古怪,从小到大,这孩子的想法和意愿,我从来也是左右不得的,这也算是我这做母亲的愧对了康哥,没有将他调教得足够温顺,真是我们冷家没有这个福分,娶到莎莎这样贤惠的好姑娘——”王若娴尽量将拒绝的话说得委婉。
“嫂子,您这话说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见,讲究的是自由恋爱,终身大事,我们做父母的强求不得,冒昧的问一句,是不是翀儿有了别的喜欢的姑娘?”金宇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明显的拒绝,这冷家嫂子可真不是简单的女人,她不等我提起莎莎,便委婉的拒绝了我的话。只是为何?记得从前双方的大人还心照不宣的认为他们会是一对,怎么一不留神,却转变了态度,难道真如莎莎所言,冷翀另有所爱?
“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也有话直说,喜欢的姑娘,我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他只是叫我不要管他这方面的事。不瞒你们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很着急,先前因为我喜欢莎莎,还刻意的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谁知道这个臭小子不知好歹,一点也不领情,这让我觉得很是对不住莎莎,莎莎这孩子得体大方,不跟他计较了。只是我这个儿子固执的很,他不想做的事,我是半件也勉强不来的——”王若娴十分诚恳地期待金家的谅解。
“嫂子,康哥在与不在,我们都像自家人一样亲,我也有话直说,莎莎她一直喜欢翀儿,如今情绪低落,我问时,她才说翀儿喜欢了别的女人,不会喜欢她。我知道你无法勉强翀儿,所以我只好慢慢开导莎莎了——”冷家嫂子都把话说到这样明了的程度,金宇已然明白,若再是勉强下去,痛苦的只能是莎莎。他纵容女儿做任何的事,但是不要她受伤,不要她充当不被爱,却要勉强去争取爱的角色。
“冷家可是大门户,只怕是我家莎莎高攀不起呀!”一直没有开口的旁听者,金莎莎的母亲,可不像丈夫那么大度,一开腔便是带着酸溜溜的意味。
“冬梅,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王若娴连忙以低软的态度解释,儿子,算是为了你,我得忍下这冷嘲热讽。
“那你是哪个意思?”此时金莎莎的母亲直勾勾的眼神,一副咄咄的神态,连她那涂得锃亮的红唇也被咄咄而出的唾液,零零散散的,沾湿。
“我是觉得年轻人的事,要靠缘分——”王若娴极不自然的赔笑。
“什么缘分?全都是借口——”显然金母是并不打算偃旗息鼓的。
“冬梅,你别这么说,嫂子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金宇见状,想到自己和冷仲康先前的情谊,还是出面阻止了自己的妻子。木已成舟,不好再胡搅蛮缠。还是多一些关心,给莎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