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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魔刹

随后几日,众人便这么在船中每日闲话家常,东拉西扯,胡吹海侃。

龚长先早年做过海客,随船走过无数地方,所经之处可谓多不胜数。更是见识过许多异国风土人情,每每说起所见所闻,甚么巨人石像,怪猴猩猩,黑人白人,冰原雪域……总之多不胜数,听者无不拍案叫绝,惊叹连连。

龚文君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自是听他说过许多,不觉新鲜。刘楚二人却从未听说过如此有趣之事,且俱都好奇心盛。于是有空便叫龚长先说他早年见闻来听。刘俊豪也曾向龚长先打听过那绝世王茶,只是龚长先虽去过极多地方,却唯独没去过南国,对那绝世王茶也是闻所未闻。

再说这刘俊豪虽说年纪不大,也不曾出过海。却也是游遍大江南北,见过不少奇闻异事。尤其他见的多是些修法炼道之辈,平常人根本不易见。龚长先虽说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此类见闻,怎比得上刘俊豪自小经历过的。每每说到精彩之处,刘俊豪总是手舞足蹈比划一番,说得神采飞扬,唾沫星子横飞,与平日才智双全的样子完全相迥,就如孩童一般。

在海上行船数日后,众人连日来只见茫茫大海,不见陆地,又觉不耐。且在海中又无淡水,梳洗吃用均是极为不便,几个男子还好,可苦了龚文君。她一女孩儿家本就生性好洁,如今不能沐浴梳洗,便整日苦着小脸,有如一棵苦菜。

于是刘俊豪将船行入河道中,船行至一处码头时便停将下来,众人寻了个客店,每人好好沐浴一番,又购了些所需之物,这才继续行船。

那龚文君换了一身水绿色衣裳,煞是好看,她换洗一番之后心情大好,与众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众人说话之时,龚文君倚着船舷看着两岸河畔,只见得河畔皆是杨柳,柳条低垂水面,时有柳叶轻轻落于水清澈水面。好不清静。

刘俊豪偶见,脱口道:“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龚文君听了,“咯咯”直笑,越笑越厉害,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

刘俊豪奇道:“小丫头,你笑甚么?

龚文君道:“这句诗本是人家娘子送别相公时所作之诗,你一个大男子,却信口拿来就吟,岂不好笑?”

刘俊豪面无羞色道:“世上又无律法规定这诗句不能用以他处,人家作这诗是为期心上人早早归来,我这一念,是不知我与楚老弟一去南国何时能回,有感而发,有何不对。”

龚文君扬着眉头,一脸不服道:“就是不对嘛,人家那是女子思君,你一个大男人也来念这诗,莫非有异常僻好?”

刘俊豪不由失笑,饶有兴趣道:“你既知道这首诗来源,想必也读不过少书了,那你倒说说,当用哪句诗来形容才合适呢?”

“你这是在考我?”龚文君低头略略一想,道:“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刘俊豪拍手笑道:“好个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不错,小丫头,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肚子里墨水还不少呢。”

龚文君嘟嘴道:“你小瞧人了,我出个对子,不信你能对得上。”

刘俊豪笑道:“那倒是新鲜事,你快出上联,我倒要听听是甚么对子。”

龚文君道:“你我二人先各说一字,须得相对,之后对对子时须得用上那字。”

“都依你,”刘俊豪挥挥手道:“你怎么说就怎么来,快出上联。”

龚文君道:“水。”

刘俊豪不假思索道:“水火不容,我对火。”

龚文君见刘俊豪上当,难掩心中喜悦,笑眯眯道:“水映河边柳,河中有水。”

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内有讲究。

这“河中有水”乃是双关之句。一则真正河中自然有水,二则“河”字中左边是水旁。是以刘俊豪若要对出下联,须得有装火的物事,且那字又带有火旁,难度不可谓不小。

刘俊豪何等聪明,立时明白其中玄机,当下一笑,道:“听好了,我的下联是,火烧炉中炭,炉中有火。”

龚文君听了,哭笑不得。她出上联应情应景,本是极美。刘俊豪居然对出了个“火烧炉中炭”,虽说对应了上联,且字字工整,甚至较之龚文君上联要高明一些。但却使整副对子所托之气氛大打折扣,好比美貌新娘却嫁了个丑新郎一般,毫无般配可言。

龚文君嘟着嘴道:“这是甚么对子,火烧炉中炭,实在难听的紧。”

刘俊豪道:“管他好听不好听,总之对上了你的上联就行了,又不是听曲,还要好听才行。”

龚文君心中不服,道:“那我再出一个,上联,雪尽青门弄影微,春来依旧裹长条。”

刘俊豪拍手道:“好一个上联,这两句分别出自韩溉与韩偓的诗,且诗名均为《柳》。且前后相应,不失为一个好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了,嘿嘿,今日若是遇到了别人,许就真对不出来啦,不过你遇到了我,那可就难说得紧了。”

龚文君起先听刘俊豪夸奖自己的上联,面露得色,但一听刘俊豪后面的话,不由小嘴一嘟道:“你若有本事,便对出来瞧瞧。”

那龚长先生怕自家女儿不懂事,与刘俊豪较起真来,最终搞得个翻脸下场,忙道:“文君,你一个孩子家,哪能比得过人家刘兄弟学识,你这可是班门弄锤了。”

刘俊豪莞尔道:“龚老哥,错了,是班门弄斧。……不妨事,既然文君有意与我对对子,倒也是件消烦解闷的乐事,何乐而不为呢。待我想想……有了,我也以二人之诗,诗名为《柳》的诗句来对你的上联。”

见龚文君不信,他便一字一顿道:“最爱纤纤曲水滨,半烟半雨江桥畔。如何?”

这二人一个是:雪尽青门弄影微,春来依旧裹长条;一个是:最爱纤纤曲水滨,半烟半雨江桥畔。上下联不只对仗工整,且意境十足,极有情趣。非但如此,刘俊豪的两句诗也是出自于两位不同诗的人两首诗,且诗名也为《柳》,可谓极为难得了。

这下龚文君却不知如何以对了,一张小脸泛红,心中虽有些服气,但嘴上仍是不认帐,道:“你这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歪打正着。”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刘俊豪打趣道:“这么说,我是瞎猫,你便是死耗子了?”

龚文君本就不服刘俊豪,再一听他这么说,心中有气。“哼”了一声,道:“有甚么了不起,不就是大我几岁,以大欺小嘛。”朝刘俊豪做个鬼脸,转身走了。

龚长先道:“文君,不可无礼。”

但龚文君却未听他话,兀自朝船尾走去。留下龚长先一脸尴尬,望着刘俊豪欲言又止。

刘俊豪摇头失笑道:“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龚长先苦笑道:“她自小被我给惯坏了,我处处依着她,让着她,如今她这性子,都是我的错了。”

刘俊豪摆手道:“无妨,她小小年纪,聪慧过人,有些脾性也是情有可缘。龚老哥不必在意。她若是个男儿身,将来可不得了。”

又对楚星仁道:“楚老弟,你去瞧瞧她,若是她一会儿赌气不给咱们做饭,那咱们这一帮汉子可要饿肚子啦。”

楚星仁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了。他走到船尾,见龚文君正倚着船舷望着流水发呆。

楚星仁想出一大堆安慰话语,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结结巴巴道:“文、文君,你……你别生气了,刘大哥为人是有些自负,但他没有恶意的。……他无非是逗一逗你,你就别与她赌气了。”

楚星仁自己也不明白,虽说自己不善言辞,但在其他人面前从未这样不知所措过,连话也说不清楚。为何今日却变得如此迟钝。略略一想,想必是龚文君平时常是伶牙俐齿,老气横秋模样。今日她突然使起性子来,他倒有些不习惯。

龚文君也不理楚星仁,兀自望着流水一言不发,楚星仁顿时没了主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就那么傻傻立着,盯着龚文君背影。

过了片刻,龚文君回过头来,发现楚星仁还未走,皱眉道:“你还在这里做甚么?”

楚星仁老实道:“刘大哥叫我说来瞧瞧你。”

龚文君忍不住“扑哧”一笑,“你真是个傻子。叫你瞧,你就那么傻傻立着。”

楚星仁半是郁闷道:“这样也叫傻呀?”

龚文君笑而不答,忽然又道:“你不与你爹娘在一起,偏偏与那刘俊豪大老远跑到南国去做甚么?”

楚星仁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无父无母,从未见过爹娘。我是自小被盲姨收养的。”

龚文君自是不信,以为他讥讽自己是被龚长先所收养,冷冷道:“你不说就算了,还说甚么你也无父无母的鬼话,消遣我么。”

楚星仁急道:“不不不,我没骗你,是真的。我小时被人遗弃在山中,后来盲姨与他人逃难时路过,见我可怜便将我抱走了。那时正闹水荒,许多人皆是只顾自己逃命,盲姨抱走我之后,便将我养大,并为我取了姓名。盲姨姓楚,她便给我娶个名字叫楚星仁。她说这名字还有甚么意思,我却不记得了。”

见他认真模样,龚文君这才信了,又问道:“那你为何与刘俊豪在一起呢,莫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在南国?”

楚星仁无奈摇头道:“我本也没想过去南国的,但我得罪了一群恶人,那些恶人想尽法子杀我,……你家的船便是被那些恶人所沉的。我在逃命时遇见了刘大哥,他为人豪爽,又讲义气。若不是他,我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龚文君不由嘘唏道:“你怎的会得罪那么坏的恶人呢,弄得他们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楚星仁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待以后再告诉你罢。那日在码头上,幸而遇到那道法高深的善无畏大师,替我二人解了围。但那五人定是不会罢休的,正巧刘大哥说他要去南国一趟,我左右无处可去,便随他去南国了。”

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盲姨现在怎样了,我不在,她定是极为难过。……唉,要是能与她道个别就好了。至少让她知道我还活着,知道我去了哪里。”

他眼中流露追忆之色,隐有泪光闪过,转瞬即逝。

龚文君见他神色,心中道:“想不到他竟与我有如此相同之处。”对楚星仁看法亦是有了些改观。

她略略一想,忽地道:“我爹爹无儿无女,我一直很想有个哥哥,你做我的哥哥罢。”

她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动,瞬也不瞬盯着楚星仁。这问题委实问的突然,楚星仁不料她会有如此想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再瞧龚文君,她白皙面颊上泛起红晕来,叫人越看越是喜欢。

楚星仁忙低下头,小心翼翼道:“你……你是说真的么?”

龚文君一听,又气又恼,跺脚道:“哼,你这大笨瓜,不愿意就算了。”

绷着小脸便要走,楚星仁情急之下拉住她胳膊道:“你莫生气,我很愿意。我只是觉得我这么笨,你年纪虽比我小,却比我聪明的多,我还以为你与我说笑呢。你愿意做我妹子,我自是欢喜不尽,哪里会不肯呢。”

龚文君瞧他焦急模样,掩嘴笑道:“哥,你可真是个大笨瓜。”

她忽然管自己叫哥,楚星仁心中欢喜,摸头傻笑不已。

而另一处,刘俊豪躲在一旁听了,嘴角也露出笑意,暗自喃喃道:“想不到这楚老弟傻头傻脑,倒是极有人缘。”

楚星仁正笑之时,忽见远处有人叫停船,循声望去,三名鹤发童颜,鬓须皆白的老汉正在河岸边叫喊,三人面前躺着一条足有三尽来长的大鱼。

“李顺程,张六,快些将船靠岸停下。”只听得刘俊豪响亮声音响起,楚董二人回头,却见刘俊豪笑容可掬立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何时来的,他竟未察觉。

龚文君皱眉道:“突然停船做甚么?”

刘俊豪道:“前方有人叫停船,许是遇到麻烦了,我们不妨去瞧瞧那三个老头儿叫我们停船有何话说。”

龚文君面色一沉,说道:“方才我们所说之话你都听到了?”

刘俊豪仍是笑眯眯道:“你说听到,便是听到了,你说没听到,那便是没听到。”

龚文君鼻中吐出一个“哼”,撅嘴不乐。

这时龚长先走将来过,道:“刘兄弟,为何将船停在此处?”

刘俊豪道:“我听前方几位老头儿叫停船,想是有事相托,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停船瞧瞧。”

龚长先顺他所指一看,果真看到那三个老头儿正立在河畔沙地上招手不断。但方才刘俊豪叫停船时,分明还离得远,他哪里知道刘楚二人身怀法术,耳力均是极佳,赞服道:“刘兄弟耳力过人,委实叫人羡慕。”

说话之时,船已抛锚停住。四人下得船来,那三名老汉便一齐拥了上来。

刘俊豪道:“三位老者,叫我们停下船来有何贵干?”

三名老汉中,个头最高的道:“是这样的,我姓高,叫高老汉,这个胖一些的叫曹老汉,而这最矮的叫齐老汉。我们三人本是好友,今日一同河边垂钓,钓到一半,曹老汉突然指着水中道:‘看,那不是一条大鱼?’我二人抬眼一看,果真是条大鱼,足有三尺来长。正巧这曹老汉带了个鱼叉,于是老汉抓起鱼叉远远投出。”

一旁齐老汉接口道:“这个老匹夫以鱼叉叉中了鱼,正欲拉回,哪知那鱼为求自保极力挣扎,硬是拉不上来。老匹夫手上一使劲,鱼没拉上来,绳子倒断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有似王八一般。那时我离大鱼最近,于是干脆跳入河中抓住鱼叉,千辛万苦将鱼抓上岸来。”

龚文君道:“抓了鱼不是很好么?”

曹老汉呸道:“好个屁,若非我一眼瞧见那鱼,高老头又以我的鱼叉叉中了鱼,那鱼能自己跳上岸来么。但他二人却说我未曾抓过鱼,这鱼理当属他二人其中之一。你们倒是评评理,若非是我瞧见鱼,他们又拿了我的叉,就凭这二人能抓住鱼么。”

高老汉道:“你不过是瞧见鱼而已,这叉算是我找你借的,我将叉还你不就得了。那鱼是我叉中,理应归我。”

齐老汉也有异议,道:“你们两个算甚么,一个拿鱼叉投了一下,一个不过是借了把叉子,且那鱼叉绳子半途断了。而我却是最终将那鱼抓上来之人,是以那鱼应归我所有。”

刘俊豪失笑道:“原来诸位是为着谁得到这鱼而头痛。那还不简单,将鱼切作三段,三人各分一段不就成了。”

高老汉一听,点头道:“不错,确是个好主意,切作三段,我只要那鱼头便可。”

曹老汉却不依了,叫道:“凭甚么你得头,我还想要头呢。不成不成,不能切作三段,本该是我得的鱼,凭甚么分给他们二人。”

齐老汉也道:“谁说是你的鱼了,那鱼明明是我的。我的鱼,谁也不能分走。”

三人又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明明毫无道理,从他们口中说出却是气壮三分。谁也不肯作出半点让步,真叫人不知如何分辨谁更为有理。刘楚一行四人直听得头大如斗。

龚文君听得不耐,打断他们道:“要不将这鱼煮了,三人一起吃,岂不是绝妙!”

高老汉摆手道:“女娃娃,我们三人皆喜吃鱼头,这鱼就这么一个头。若是三人一起吃,只怕鱼还未吃得,三人已先打起来啦。”

齐老汉接口道:“不错,而且高老头喜吃烧鱼,我喜吃烤鱼,这曹老头却最喜煮汤。你说,一条鱼如何能做到一起。”

龚文君为之语塞。这仨老汉年纪加起来已有二百,但却如顽童一般为着一条鱼争执不休,实在叫人啼笑皆非。

龚长先想了想,道:“要不三位老丈且在此稍等,我们再去打两条一样大的鱼来,如此一来便是一人一条,也不用争得辛苦了。”

曹老汉冷冷道:“吃你抓来的鱼做甚么,自己抓的鱼吃起来才有滋味。我三人向来只吃自己抓的鱼,别人的鱼再好也不要。”

龚长先不禁大摇其头,也没了法子。

只听齐老汉道:“左右那鱼是我的,你们谁也休想抢去。”说着便要去抱那鱼。

曹高二人一见,同声道:“好你个齐老头,想耍赖,看我跟你拼啦。”

二人追上齐老汉,一个扯脚一个抱身,将其放倒在地。齐老汉全力挣扎,高老汉死命抓住不放。曹老汉趁他二人僵持不下,也欲去抱那鱼。

高老汉见状,怪叫道:“好个你老曹,居然也玩阴的,你休想得到我的东西。”又扑向曹老汉。

三人便这么在沙地上滚来滚去,一个抓着一个,争得不亦乐乎。

龚长先皱眉道:“这三位年纪都不小还这么打打闹闹,万一出个差错可怎么是好,还是些将他们扶起来罢。”

刘俊豪却伸手拦住他,笑眯眯道:“无妨。若是寻常老头儿哪有那个气力去打闹,你想想,那鱼足有三尺长,至少七十来斤重。莫说是个老汉,便是龚老哥自己去抓,也是极为吃力,但那齐老汉非但将鱼抓起,且那鱼挣扎之时鱼刺竟未将他挣伤,连衣裳也不曾刮破。这份能耐只怕你也没有。一看便知这三人不是寻常之辈。且让他们闹上一闹,待他们闹够了再与他们说理不迟。”

正说话时,楚星仁已径直走到那条大鱼前,立了片刻,蓦地道:“三人本是好友,却为着一条鱼争吵不休,还大打出手。一切皆因这鱼而起,与其如此,这鱼还不如不要。”

说罢,提脚运劲踢出,那数十斤重的鱼立时飞出四丈有余,这河宽约七丈,那鱼落入河中,沉了下去,再浮上来时已远在数丈之外了。

三名老汉见状均是怔在当场,楚星仁本以为他三人定会跳起来将自己暴打一顿。哪知这三人起身后竟是放声大笑。楚星仁被笑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三人笑罢,高老汉道:“小娃儿,你叫甚么名字?”

楚星仁老实道:“我叫楚星仁。”

齐老汉捋须道:“这一脚踢得好,瞧不出你小子傻头傻脑,骨子里倒有几分男子气概。实在不错。”、

楚星仁奇道:“这鱼能与男子气概有何关系?”

“大有关系,”刘俊豪恍然大悟道:“那么大一条鱼,他三人谁都想独占,是以无论咱们想出法子如何公平,他三人皆是不肯答应。便使得彼此情谊破裂,甚至大打出手,你这一踢,将鱼踢没了。他三人也不会因那鱼争吵了。”

高老汉接口道:“正是,以此可看出你轻名利重情义,确是男子气概。试问当今,有几人能如你这般将情义看得比名利重呢。”

二人解释,听在楚星仁耳中却是一知半解,也不知他们到底想说甚么。

刘俊豪笑道:“原来三位是有拐着弯出题考我们呢。”

高老汉两眼一翻,冷冷地道:“谁考你了,我三人皆是明理之人,鱼没了就没了。再说其他也是于事无补,自然要想开一些。”

齐老汉也道:“闲话少叙,方才我三人钓到不少鱼,你们既来了,便与我们一同吃鱼罢。”

四人不由失笑,这三老汉一会儿为着一条鱼你争我夺,这会儿却邀他们一同吃鱼,着实好笑。

刘俊豪倒也不客气,叫了李顺程与张六拿来锅碗瓢盆,又拿了桌子与其他食物下得船来。众人一看三人所钓之鱼竟有数十条之多,于是分为三份,依着他三人性子,一份烤了,一份烧了,一份煮汤。几人之中除董氏父女会做饭菜以外,楚星仁与那李顺程、张六二人在一旁打下手。五人倒也忙得欢欢喜喜,其间笑声不绝不断。

不多时,数道菜一一上桌,齐老汉尝了后,竖起拇指道:“女娃娃,你就那么一丁点儿大,做的菜倒是蛮好吃。只可惜唯有这么一次,以后却是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刘俊豪笑道:“想吃她做的菜也不难,我们一行正要去南国,三位左右无事,不如与我们走一趟,看一看那南国山水。岂不能日日吃到这小丫头做的菜了,若是想回来,待这船回头之时,还将三位送回此处。”

曹老汉道:“南国距此处不足千里,有甚么好看的。山山水水老汉见得多了。我瞧着你小子倒是聪明,不如留下来陪我三人解闷,如何?”

刘俊豪婉言谢绝道:“小子也想留下,奈何此间尚且有事未了。三位若是不愿与我们同行,那便待到下次有缘再见,小子定当奉陪。”

说话间,也吃了几口鱼肉,但觉肉香味美,实是难得。但不多时,忽觉周身上下竟是棉软无力,骇然不已。再看那三个老汉,均是面上挂着神秘笑意,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

楚星仁与刘俊豪一般感觉,不由道:“刘大哥,不知怎的,我好像浑身没劲,连手也举不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董氏父女与李顺程、张六也发觉自己与他同感,纷纷道:“怎么回事,我也动不了啦。”

“是这三个老头在饭菜中下了药!”刘俊豪双目圆瞪,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寒声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在饭菜中下药?”

高老汉闲闲地道:“莫慌,我们不过是在鱼中放了些佐料。能叫人短期内浑身乏力之药,目的无他,不过是想这姓楚的小娃儿陪我们几个老头子玩一阵子。”

说话之时,手已抓住楚星仁肩头。

楚星仁急道:“快放了我,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抓我做甚么?”

齐老汉道:“呵呵,你这小娃儿有趣得很,你随我们走一趟,我们不会动你半根毫毛的。你尽可放心。”

楚星仁欲要凝出祭才剑来,怎奈四肢不听使劲,连真气也无法驭动。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他空有一身道行,此时却也只能任人鱼肉。

高老汉抓住楚星仁衣领,将其轻轻拎起,道:“小娃儿,你省点气力,中了这药的药效,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哥!”龚文君无力叫道:“臭老头,快放了我哥。”

“女娃娃,别骂啦,老汉别的都怕,唯独不怕骂,你便是骂得口干舌燥,老汉也不生气。哈哈哈……”

三个老汉有似变戏法一般每说几个字,人影一闪,便落在数丈之外,再说几个字,又落在数丈之外。反复数次,待到话说完时,人已不见踪影,唯有话语声仍在众人耳边徘徊。

“该死的臭老头,老混蛋,快把楚老弟还我!”刘俊豪干脆坐在那里大骂不断,也不管那三人能否听到,口中不断跳出各种骂人话语。龚文君眼中泪水有似断了线的珠子,龚长先则摇头轻叹,李顺程与张六皆是嘘唏不已。

楚星仁被三个老汉拎在手中,只觉耳边呼呼生风,眼前所有景象均是一闪而过,也不知被带离了多远。待到眼前景象停下时,他已身处一个山洞之中。

楚星仁道:“这是哪里,你们为何带我来这里?”

高老汉道:“这是我三人所住之处。”

楚星仁道:“你们身究竟是甚么人,难道是魔徒不成?”

齐老汉反问道:“你为何说起魔徒这么激动,莫非你与魔徒有何过节?”

高老汉也道:“是了,你小小年纪,道行却恁的高,到底是何来历?”

这三人行事诡异,道行不浅,楚星仁认定他们必是那陆震五人一伙的,也不答他们问题,心想左右落到他们手中已无活路,咬紧牙关道:“要杀就杀,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何。”

这话其实是他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记住的,他自小尤爱听村中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常常记下其中内容。有时便学着故事中人物口气说话,倒也自得其乐。那日在小镇中便是如此,而此时正是脑中浮现这么一句话,于是脱口说出。只是原文中说此话之人姓何,他说得太快,连那姓也忘了改成自家姓。

话一出口,便觉口误,忙摆摆手道:“错了。错了,我姓楚,不姓何。”

那三人均是乐不可支,曹老汉翁声翁气道:“小娃儿倒是真有意思,这话只怕也是你从旁的人那里听来的罢。”

楚星仁面皮一热,耳根子通红,不知如何应答。

曹老汉笑罢,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便告诉你,我们三人是魔道前任三魔刹。齐老头是火刹齐海,高老头是影刹高佚谅,而我曹老头则是雷刹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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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奔袭九千里,一剑曾屠百万神。我为魔者,斗神战佛!魔者为我,诸神奈何!
  • 灿烂小妻子

    灿烂小妻子

    他对她一见钟情,她却如刺猬,和他保持距离,还把他拱手送人!不料却被人下药,朦胧中,“你不是不喜欢女人么?”“我很正常,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你无耻!”“别再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两人终于携手,婚礼却出现另一个男人,她将如何抉择?
  • 我家将军是妻奴

    我家将军是妻奴

    一时善心大发,捡了个干瘪豆芽菜回去养,不想被豆芽菜天天追屁股后面喊爹,逢着刮风下雨打雷天,还要跟他挤一个被窝。后来豆芽菜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白牡丹,就变成了他千方百计的想跟她挤一个被窝。
  • 你的笑慌乱了我的青春

    你的笑慌乱了我的青春

    笨蛋,你在干嘛呢?想你呢,丫头!夜枳芫抱着手机坐在床上给高胜发着信息,得到回答,她的嘴角微微勾起。15.16岁的年纪虽然有过许多恋爱的对象,但是他却是夜枳芫这一辈子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爱过的男生。不知道自己死皮赖脸的还在期望他和自己能够把这一段未完成的爱情继续下去,一次决然的拒绝,然后又是一次又一次的冷淡终于让她放弃了。谢谢你的笑在曾经慌乱了我的青春年华。我们就做陌生人吧!最熟悉的陌生人!
  • 穿越女配弄死主角好睡觉

    穿越女配弄死主角好睡觉

    到底是弄死最大反派兼男二,还是弄男女主?算了,这个反派有点帅!祸害男女主哪家强,就到宁蜀国找苏凉!
  • 苍穹武圣

    苍穹武圣

    以废物之名成天骄之人,身拥远古四大神幡,修炼太虚苍穹诀万夫莫敌,九清灵藕助力修炼披荆斩棘。前世的荣华已是白云苍狗,今生的强大亦能所向披靡,立苍穹神殿威名神域,成圣境之躯莫敢不从。
  • 官宅凶事

    官宅凶事

    从东北老辈人舌头上抖出的一些发了毛的故事,现今儿听起来,虽说鲜味儿不够足,但嚼头还是有的。不信的话,你就品品下边这个老故事。把时光往回一捻,昔日赵氏家族的显赫荣华,以及奴婢成群的光景,便可引出一嘟噜一串的风流传说。那光景里的赵家,甭说人如何如何了,就连猫狗,也都极有身价。可是到了赵四这辈上,老天爷不知打哪儿飞来一闷棍,赵家的家业说败就败,金银珠宝都跟长了腿似的不见了。赵四跟他的一兄一妹,自然也就混不出个贵人样来,在社会的下九流圈里喘息。